虛弱的聽芹被邱茉的動作驚到,她痛苦地喘息了起來。乞兒和雙菡趕緊上前,分開了她倆。
小乞兒狠狠地瞪着讓聽芹喘得透不過氣來的邱茉,雙手展開擋在床前,不再讓她有機會看到聽芹。而雙菡則是環抱着邱茉,把她安撫在凳子上。
良久,聽芹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狗兒,我不要緊」
被喚做狗兒的小乞兒回頭坐在聽芹的床沿,輕拍着她的背。聽芹平復了許久,才終於順暢地繼續說道:「是是宋嬤嬤」
邱茉腦袋轟的一聲炸響,她全身顫抖,不發一言,眼睛緊緊地盯着聽芹的嘴唇,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我本來並不覺得,這個粉末是什麼害人的東西。」聽芹緩慢地說道,「我自己也偷偷嘗了一點,除了苦,並沒什麼感覺。直到」
她想起那一個深夜,她起床小解,無意中聽到了宋嬤嬤和姑姑的對話。
「姑姑問宋嬤嬤,還要多久,這個粉末才能見效,她已經等不下去,她想離開大唐回新羅。而宋嬤嬤說,快了快了,那人已經開始嘔吐了」
聽到這裏,邱茉眼中已經泛紅,淚水盈眶。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是狠狠地抱着雙菡的手臂,從她的身上汲取撐下去的力量。
「為什麼?」她哽咽地問道,「她不是養大你的姑姑嗎?宋嬤嬤不是你師傅嗎?你現在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姑姑?哈哈師傅?」聽芹聽到邱茉這樣說,不知為何突然發狂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鼻涕橫流,「姑姑?師傅?哈哈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她們都是騙子」聽芹笑夠了,停止了哭泣,眼睛空洞無神。她呆呆地躺在床上,陷入了一種沉寂中,好像變成了一座雕塑。
「你以為我今日落得如此下場,是拜誰所賜」
聽芹的聲音縹緲虛浮,帶着無窮的絕望與憤怒,似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的一般。
「姑姑離開時對我說,她會來接我的然後呢?除了每兩個月一次的通信,她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我還一直想,一直想,想着自己如果有一天能嫁進個好人家,能在長安城立穩了腳跟,我就去見她,把她請回來我我給她養老結果呢」
聽芹閉上了眼睛,眼角淌下了一行清淚。她再睜眼時,目光中透露出一股絕望:「一年前,她的信,就斷了」
「而那個宋嬤嬤」說到這個人,聽芹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可怖,「那個老賤婦她從一開始就騙我,她就是騙我的」
她的聲音嘶啞破碎,顯得十分悽厲,令屋內的眾人都不忍聽聞,紛紛低下了頭。
「她騙我,說田家會幫我改籍,說田阿郎會娶我為妾,相偕終老」
「呵呵」聽芹忽然大笑了起來,眼底卻隱含淚花,她的笑聲漸漸低沉,逐漸消失殆盡,「你知道我失去了多少個孩子嗎?」
邱茉聽到這句話後,不禁愣住了。
「一二三?」聽芹報了一串數字,「我失去了四個孩子,半年前我又失去第四個孩子。四次四次他們根本不被允許活下來,最大的一個已經都成型了」
聽芹緩緩地把臉轉向趴在她床邊的乞兒,艱難地抬起手,摸着乞兒焦黃捲曲的頭髮。
「我那可憐的孩子他出生時,也有一頭這樣卷卷的小頭髮」聽芹的聲音里充滿悲傷和悔恨,她的眼角再次溢出了淚珠,「可惜他連一個名字都沒留下來」
「三娘子我求你」聽芹哀求道,「我已是必死之命,求你幫幫狗兒,救救他,我願意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害你孃孃的人,是宋嬤嬤!是田娘子!是是我姑姑」
看到這樣的聽芹,邱茉心裏湧起萬千滋味,酸甜苦辣,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化作了無限悲傷。
「聽芹」她叫了聽芹一聲,「你的姑姑是不是叫樸素珍?」
聽芹微微張開嘴巴,眼中迸射出震驚的光芒。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聽芹激動地想從床上坐起,但她的雙手根本就使不上勁,最後還是摔倒在狗兒的身上。
「我找到她了」邱茉低垂着眼眸,喃喃說道。
「真的?在哪兒?新羅嗎?」聽芹迫不及待地喊道,「她她
悲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