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元倉走上兩步,悄聲問道。〖〗
五叔駭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元倉,嘴唇張了張,差點哭出來,「元倉——」
「家裏有客?」元倉指了指茶點,皺着眉頭問道。
五叔搖了搖頭,用大巴掌揩着眼淚,說道:「是那個傷天害理、搶財霸佔人妻的流氓壞蛋。他天天來往,我若不依,他就要叫人把我大卸八塊!你快走,別讓他看到!」
傷天害理、霸佔人妻的流氓壞蛋不是別人,正是硬肚會的二師兄,趙天師的親侄子趙金魁。他倒是學會了趙天放的幾分本事,更被會眾吹得神乎其神。說他擅長算卦,會內大小事不決,他一算就准;只要遞給他生辰八字,他就能把你一生算個清清楚楚,人稱黑衣秀士,是個能呼風喚雨的把勢。
元倉跺着腳,埋怨道:「這些事情,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麼用?他手下人多勢眾!」五叔象個受氣包,對趙金魁是敢怒不敢言。〖〗
只要趙金魁到家,就叫五叔到灶房去,不是燒水,就是做飯。不僅好吃好喝養着這個畜生,還象聽差似的里里外外當跑腿。但五叔也不甘心戴綠帽子,曾怒打過老婆幾個嘴巴,逼着她跟趙金魁斷絕來往。然而當趙金魁得知姘頭挨揍後,他便當着女人的面毒打了六叔一頓,而且聲言只要五叔再敢動這個女人一指頭,就會被拉到村外大卸八塊!
元倉哼了一聲。轉身直奔後窗。
屋裏,趙金魁和淫婦正寸絲不掛地攪在一起,淫聲浪語傳了出來。五叔的軟弱,趙天師的招牌,讓趙金魁有些肆無忌憚,放鬆了警惕。他絕不會想到柳元倉這個鐵杆會眾,會一腳踹開後窗。闖進來找自己算賬。
元倉的五叔比他不過大了十幾歲,苦熬打拼,借債拉饑荒。才娶了這個小她五六歲的女人。卻沒想到這個有幾分姿色的女人,早在未出嫁時就風流開了,在集上廟上。吃飯不用還賬,買布不用花錢。
元倉聽着裏面的淫聲浪語,恨得咬緊牙齒,從背後摘下大刀,一腳踢開後窗,嗖地一聲跳了進去。〖〗
趙金魁猝不及防,剛推開懷中的女人,只聽得一聲大喝,雪亮的刀片便砍了過來……
夜色象陰霾一般迫近起來,濃重起來。仿佛黑暗隨着夜氣同時各方面升起,甚至從高處流下……
周鳳嬌合衣睡在炕上,閻寶財則和擔驚受怕的柳正和在一旁低聲聊着天。
「嘩啦」一聲,門被突然推開,嚇了眾人一跳。連剛朦朧睡着的周鳳嬌也翻身坐起。
元倉瞪着血紅的眼睛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面如土色、背着個包袱的五叔。
「你們趕快離開這兒!」元倉拍了拍手上的髒污血跡,直通通地說道:「我把趙金魁殺了,闖了大禍。」
「你——」柳正和一跺腳,急得直搓手,「這可怎麼辦?趙天師是趙金魁的叔叔。他不會放過你的,也不會放過咱們柳家。」
元倉一挺胸脯,理直氣壯地說道:「好漢做事好漢當,有罪我一個承擔!你們快走,省得受牽連。〖〗」
「承擔個屁。」柳正和罵道:「他會給你說理的機會?要走都走,硬肚會在這裏,咱們也活不下去了。」
閻寶財等人也被突然的變故驚呆了,元倉殺了二師兄,與天師結下不可解的怨仇,他們又不能置身事外,讓元倉白白去送死。而且,這個地方也呆不住了,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鳳嬌整了下衣服,拉過炕里的小箱子,提醒似的推了推閻寶財。
閻寶財苦笑着看了看周鳳嬌,轉頭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要是打鬼子,咱不怕死,可不能把命白白丟在那些裝神弄鬼的混蛋手中。咱們一起走,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對,對,不能和他們硬拼。」五叔在旁連聲稱是。
「元倉,一起走吧!」柳正和也勸道:「姓趙的心狠手辣,人多勢眾,咱們鬥不過他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先避一避的好。」
元倉在眾人的勸說下,低着頭,象泄了氣的皮球,那吃符念咒的法力全跑光了。半晌,他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咱們一起逃出去,趕緊收拾收拾,我領着你們出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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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寶財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