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七郎於正門後伏擊,連斬七人後,劉勉怒喝下令弓箭手搭梯攀牆。倉促之下,她僅匆匆拿了件無袖鱗片甲套在身上,這件軟甲僅背心大小,除胸背外全然暴露在弓箭射程內。
弓箭手剛攀上牆頭,驚異地發現門後樹蔭下伏擊之人僅有一名,武器不過是一把尋常橫刀。眾牙兵旋即開弓放箭,霍七郎頓時三面受敵,箭雨撲面而來,她只得轉身奔逃。幸而徐來、徐興兄弟舉着大長盾疾衝過來掩護,才沒被當場插成刺蝟。
徐氏兄弟乃是一胎所生,親密無間,進退之間配合默契,舉盾護住霍七郎後,三人即刻趨步後退,匆匆撤出前院,退至影壁後的中庭。
宋映輝指揮餘人以弩箭回擊兩側牆頭的弓手,將敵人壓製得無法翻牆而入。但鎮守前門的霍七郎一撤離,牙兵們便紛紛跨過同伴的屍首,從狹窄的門扉一擁而入,十多人繞過影壁,持橫刀朝着中庭屋宇猛衝而來。
只見一名臉上帶疤的高個女子持刀立於迴廊下,背後便是房屋南門。她手中橫刀刀尖衝下,刀身閃爍着濕潤的紅色光芒,殘血一滴一滴緩緩墜落。
方才頭陣在前門遭遇伏擊時,敵人躲在牆後,無人看清其相貌,如今正面相對,鎮守南門的人竟然不是那個斬牛的侍衛,而是一個女子,眾牙兵皆是一愣。
但上級已然下達了斬盡殺絕不留活口的命令,無論男女都得誅殺,牙兵們紛紛呼喝着圍攻上來,準備將她亂刀分屍。
與那些身着布衣的江湖中人不同,牙兵們裝備精良,頭戴兜鍪,身披甲冑,全身要害都在鐵甲覆蓋之下,想要使其喪失戰鬥力,要麼砍斷四肢,要麼直接破甲。
霍七郎冷笑一聲,放開手腳劈砍起來,橫刀揮舞,庭院中瞬間血花四濺,殘肢斷臂橫飛。陳師古所授刀法凌厲狠辣至極,她天生神力,刀鋒落下之際,敵人的甲冑、兵器與骨頭一併被斬斷,當真是砍瓜切菜一般兇猛無匹。
劉勉雖帶了幾百名兵力,但這外宅本就是一座精緻小巧的院落,四處皆是花牆與樹叢,根本沒有容納大批人馬進駐的空間,而圍攻霍七郎的牙兵雖人數眾多,但僅有五六人能同時靠近她身邊。兩側牆頭弓箭手被韶王其餘的侍衛壓製得不能露頭,湧入中庭的敵人轉眼間就被她砍死了八九人。
只是這般斷刃破甲的刀法不僅極度消耗體力,也迅速消耗兵器的耐力,霍七郎再次砍中一名敵軍,刀鋒卻卡在對方脊骨上,她奮力抽刀,只聽「叮」的一聲,刀刃就此斷在對方血肉之中。
牙兵們見她失了兵器,齊聲呼喝,欲趁此良機將其亂刀砍死,在她兩側牽制弓箭手的黃孝寧與宇文讓不得不扔下弩箭,拔刀進行掩護。
霍七郎將斷刀狠狠插入一人咽喉,徹底變得赤手空拳,心中懊悔剛才殺得太絕,把敵人的兵器都砍斷了,如今想就地撿一把完整的都來不及。雖拳打肘撞擊退兩人,但她的拳腳功夫在殘陽院中着實不算出眾,敵人又穿着鎧甲,雖能打得對方筋骨斷裂,卻難以一擊致命。
劉勉在外面見久攻不下,再度命人冒着弓箭從兩側翻牆進去,並派遣槍兵從正門突進。牙兵們源源不斷沖入庭院,在影壁後集結,舉長槍列陣攻擊,如同一堵移動的刃牆般推進,霍七郎、宇文讓和黃孝寧三人登時負傷,被壓製得節節後退,一直退到門口。
霍七郎心急如焚,正欲冒險衝進敵陣搶一把兵器,忽聽得屋宇內李元瑛大喊一聲:「七郎接劍!」
背後微風襲來,霍七郎聽聲辨位,朝身後一抓,手中頓時多了一柄鑲金嵌玉的華麗寶劍,他竟將自己隨身的佩劍扔給了她。
宇文讓驚喜叫道:「是玉龍劍!」
霍七郎拔劍出鞘,但見青芒四射,劍身嗡嗡顫動,如深潭湖水一般波光粼粼,映得人臉色皆呈青色。
她心知這定是當世頂級鑄劍高手的傑作,論鋒利程度,絕不亞於魚腸劍,平日用作禮器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只可惜劍術的入門比刀法艱難得多,不僅需要雄渾的內力支撐,而且沒有一二十年的苦練就無法對敵。高手如雲的殘陽院中,也僅有陳師古和許抱真用劍,連韋訓都因為壽命不長無暇練習。
她當年圖輕鬆簡便,想儘快出師,選擇了容易速成的刀法,如今手握名劍,卻不知該如何施展
149 第 1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