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許建宇呆呆地站在角落,眼睛瞪得滾圓,看着父親的雙手緩緩伸向衣角。父親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眼神空洞而冰冷,機械地將衣服一件件褪去。每脫一件,那股子寒意就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被凍結。
母親在一旁,聲音顫抖地勸阻着,她的雙手緊緊拽着父親的胳膊,指甲都泛白了。然而,父親像是被某種邪念操控,用力甩開母親的手,那「啪」的一聲在寂靜中格外驚悚,母親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父親脫完衣服,渾身的毛髮如黑色的綢緞般在幽暗中閃爍着詭異的光,他扭過頭,咧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你也別藏着掖着了,已經被孩子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吃了他再說。」那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冰冷刺骨,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只有最原始的、對食物的渴望。
母親的眼神瞬間變了,她緩緩地抬起手,伸向衣服的拉鏈,那「滋滋」的聲音在寂靜中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衣服滑落在地,她卻還在繼續,像是要把所有的偽裝都徹底剝離。她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骨骼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最終,一隻白銀色的狐狸出現在原地,它的眼睛閃爍着狡黠而兇殘的光,身上的皮毛在微弱的光線中散發着冰冷的金屬光澤。
許建宇的雙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大腦一片空白,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的屁股重重地砸在地上,心臟瘋狂地跳動,似乎要衝破胸膛。他望着眼前這兩個曾經熟悉、如今卻變成惡魔的「父母」,眼神里滿是絕望,他知道,自己可能即將成為這兩隻「野獸」腹中的食物,死亡的陰影此刻正無情地籠罩着他。
「爸……媽……別……」許建宇聲嘶力竭地呼喊着,聲音在這陰森的空間裏迴蕩,帶着無盡的絕望與哀求。他瞪大了雙眼,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卻仍固執地朝着那兩隻可怖的「父母」爬去。他的內心深處,始終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篤定他們只是被某種神秘而邪惡的力量所詛咒,只要自己能傾注足夠的真心,就能衝破這詛咒的枷鎖,讓他們變回曾經熟悉且慈愛的模樣。
那黑貓與銀狐,身形矯健而扭曲,它們的耳朵緊貼着腦袋,嘴裏發出低沉的咆哮,一步步朝着許建宇逼近。在靠近的瞬間,它們猛地撲了上去,鋒利的牙齒精準地咬住了許建宇的手指。許建宇清晰地感受到那尖銳的齒尖刺入皮膚的刺痛,他倒抽一口涼氣,卻不敢掙扎,生怕激怒它們。然而,奇怪的是,這兩隻野獸只是緊緊咬住他的手指,並沒有進一步撕扯或吞咽的動作。它們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制着某種更為強烈的衝動,又像是在等待着什麼未知的信號。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許建宇急促的呼吸聲和那若有若無的、從野獸喉嚨里發出的嗚咽聲。
在那驚悚的一刻,無盡的恐懼如洶湧的潮水將許建宇徹底淹沒,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命喪獸口之際,一絲清明卻突然在他混沌的腦海中閃過。他開始意識到,這一切的荒誕與恐怖,或許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那尖銳的牙齒咬在手指上的痛感,雖然鮮明而強烈,卻帶着一種不真實的縹緲。
果不其然,這正是他的一場噩夢。在現實世界裏,他原本正安然地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不知何時,他的一隻手垂落在沙發邊緣,正巧被放置在那裏的捕鼠夾緊緊夾住。那股劇痛瞬間沿着神經傳導至大腦,在夢中便化為了野獸殘忍的啃咬。
隨着那錐心的疼痛愈發清晰,許建宇猛地從夢中驚醒,口中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大叫。身體也因為突然的動作失去平衡,從沙發上直直地摔落在地。茶几上放置的水杯被他的手臂掃落,「嘩啦」一聲摔得粉碎,裏面的水汩汩流出,浸濕了他的衣服和周圍的地面。在半夢半醒之間,他恍惚以為自己正站在早晨的洗手池邊洗漱,那流淌的水不過是水龍頭裏流出的自來水。
然而,當他逐漸恢復清醒,才發現陽光依舊熾熱地照耀着房間,屋內的一切都與他睡前別無二致。牆上的時鐘指針清晰地顯示着,此刻仍然是今天中午,這個漫長而又閒適的暑假,還有整整一個月的休息時光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