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待遇好了,顏湘便打算將梅園的陳設翻新,把破舊的家具全都換掉。
她打開意外找到的一個老舊盒子,發現裏面全是首飾珠寶,不免愕然,長這麼大,她還從沒見過這麼多珠寶。
雲蘭回憶道:「我好似聽幹活的嬤嬤提過,說這是先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
「嫁妝?」顏湘好奇地仔細端詳,目測這些首飾價值不菲,看來她母親出身不低。
梅園修整好後,房內添置了書案和綠植,不再似從前那般空蕩了。可顏湘盯着書案後面那堵牆,仍感覺少了點什麼。
聽嬤嬤說母親生前十分喜愛作畫,只可惜她故去後,畫作就全被燒毀了,一幅也沒留下。
顏湘當下便決定上街挑幅畫回來掛上,反正她到這兒那麼久都還沒出去逛過呢,然而她都快把京城翻遍了,也沒找到心儀的畫作。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顏湘雖不是美術生,但好歹大學時期也進過國畫社團,對國畫還是有點研究的,普通畫作可入不了她眼。
二人來到最後一家書畫坊——玉書坊。
「小姐若想買畫,那您可來對地方了。」夥計熱情介紹道,「作為京城裏最大、最受歡迎的畫坊,我們玉書坊所擁有的畫類舉不勝舉,可供您隨意挑選。」
「倘若現場這些畫作里沒有你心儀的,我們還可以請畫師按您的要求作畫,保證包您滿意!」
這熟悉的話術,讓顏湘仿佛回到了21世紀。只是她一直不大喜歡在挑東西時被人牽着鼻子走,便委婉道:「我先自己瞧瞧吧。」
然而幾乎每一幅畫前都圍了很多人,真是讓人想擠也擠不進去。
她只好走到較為冷清一處,先「審判」起面前的畫作。
作者作畫如題字,筆鋒凌厲卻又收放自如。筆墨準確地勾勒出梅枝的線條,深淺得當,畫上每片花瓣的形狀都略有不同,描繪卻都很細緻,瓣上甚至還有淺淡的紋理,栩栩如生。
這畫倒讓顏湘想起摩詰的一句詩——「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
是幅佳作!她驚嘆,可驚嘆過後越看越覺得這畫的風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難道是我以前研究過的古代大師的作品?顏湘暗自琢磨,餘光瞥見有人走近,她下意識轉頭看去——是一位穿着月白色衣袍的年輕公子。
他領口處繡有金色淡紋,腰間系上雪白衣帶,看起來溫文爾雅,雙眼同樣也在打量那副畫,揮扇子的動作卻沒停。
這時,顏湘留意到路過的夥計似乎想對他開口,一時心急,便來了句:「這幅畫我要了。」
生怕到嘴的熟鴨子飛了。
夥計微怔,下一秒又眉開眼笑:「好嘞!」
顏湘對那位公子稍顯歉意道:「不好意思,這幅畫是我先看上的。」
那位公子似乎不甚在意,淡笑道:「既然是姑娘先看上,那自然是歸你。」
「多謝公子。」她莞爾。
「敢問你是哪家的小姐?等裝裱完成後,我好差人送到府上。」夥計又開口道。
顏湘本不想暴露身份,但考慮到天色漸晚,還是說了:「顏府。」
夥計似乎有些驚訝,進一步確認:「是那位京兆尹大人的顏府?」
顏湘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仍是頷首承認了。
傳聞中的顏府小姐面容普通,衣着打扮皆如平民,不僅身體羸弱,性子還非常膽怯。
可面前這個卻身着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頭戴珠釵,雖不說多華麗,但那氣質讓人一眼便能辨出是富貴人家。
並且她面色紅潤,只略施粉黛便已明艷動人。實在是和傳聞毫不搭邊。
夥計內心犯起嘀咕:果然坊間傳言不可信。
在回府的馬車上,顏湘閉目養神,思緒逐漸飄遠。
在旁人的描述中,母親也是擅長書畫,尤其愛畫梅花。而在顏湘的記憶中,自己幼時也接觸過書畫,只不過後來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就沒再給她機會去學習了。
在那些家長眼裏,小孩子認真讀書比任何都強,於是慢慢的,顏湘也任由那本畫冊孤零零地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