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趕到大營門外之時,卻見聶波被堵着嘴、捆綁着、掙扎着、瞪着豹眼恨恨着、被幾人押解着向着他們而來。
弟兄們瞬間由喜轉怒、武器立時在手、就要與人兵刃相見。
狄映抬手阻止了他們,然後,下馬,一步步朝着那幾人走去,眉頭深皺。
及至大門外十步遠時,負手而立、朗聲清越、舉起文昌左相的身份令牌道:「吾乃平章閣事、當朝文昌左相、幽州牧大都督、狄映狄懷傑,爾等還不速速行禮拜見!」
這是狄映第一次這麼擺譜。他是真的不想還沒上任、先跟要卸任的前任在這兒鬧一場。
可對方不這麼想。
押着聶波走出來的幾人中,打頭一人、昂藏七尺、身形魁梧、聲若洪鐘。
他上前幾步,看着狄映,抱拳拱了下手,就道:「見過狄大人。朝廷雖有令、讓您接任本將這大營,然,本將不服。
您一個弱質書生,利用手段、插手軍中之事,您憑什麼?!
回去吧,回去告訴陛下,幽州是至關重要的軍事關隘,不是你等朝廷文官兒勾心絞計的暗鬥場。吾等將士們用血汗拼殺掙來的軍功、更不是你等類人的踏階之石,您,來錯地方了!」
這人的態度非常傲慢、說話卻直白,而這番話的語氣和用詞、更是怪異無比。
時間線卻要往回扯。
一月前。
刑部尚書、舒國公、韋祁源。
在其府邸、以自己過壽為名、大肆擺宴,宴請了當朝太子李宏基、以及太子妃韋氏、武窮思、武承伺等人。
這次宴會共上了58道菜:有冷盤,如吳興連帶鮓;有熱炒,如逡巡醬;有燒烤,如金鈴炙、光明蝦炙;此外,湯羹、甜品、麵點也一應俱全。其中有些菜品的名稱頗為引人遐思。如貴妃紅,是精製的加味紅酥點心;甜雪,即用蜜糖煎太例面;白龍,即鱖魚絲;雪嬰兒、御黃王母飯等等。(取自百度)
這是最盛行、也是宴客等級最高的——燒魚宴。
幾人推杯換盞、言笑晏晏,賓主皆悅。
席間,打扮得相當美艷動人的韋氏,不知不覺間就微微感覺到有了幾分醉意。
耳聽貼身大宮女輕聲建議道:「娘娘,不如去廳門前小站一會兒,吹吹風兒、透透氣兒。」
韋氏一聽,就半抬起了一條胳膊。
大宮女會意,連忙扶住。
韋氏便搭着大宮女的手腕站起身來,款款蓮步、走到大廳門前站定。
此時,一陣夜風忽然吹來。
大廳內的燭火、竟然在這一瞬間、被此風給剎時撲滅。反倒是廳門外掛着的燈籠,儘管在風中搖晃,卻依然堅持着燃燒、提供了光線。
廳內之人眼見燭火熄滅、心下初始皆是一驚,有的甚至還做出了想要逃跑的動作。
可僅僅一個呼吸間、卻又全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呼喊吵鬧、更沒有人跑叫走動。
所有的人、都震驚無比地、看着廳門前站着的太子妃韋氏。
因為一片黑暗中、唯她最亮。
窈窕身姿且不說、風姿絕美也不說,因為此時的她、讓人根本就看不到那些。
朦朦光線映照中,只見韋氏的一襲長裙上、竟然出現了五彩艷雲!
紅的耀眼、綠的清新、藍的疏闊
每一道顏色都極其純正、卻又相輔相承。整片出現後、又似雲海輕霧一般、像是即要乘風歸去。
美不勝收、而又奪人心魄。
不知道是誰,在眾人還沒有細觀之時,就匆忙點燃了廳內的燭火。
五彩雲光景消失。
眾人愣愣回不過神來。
及至廳內燭光大作之際,他們才眼神交匯、表情微妙。
只有李宏基一人、驚恐萬狀。匆忙就起身告辭,扶着韋氏離開了這裏。那樣子,比之狼狽而逃也差不遠矣。
可不管他有多害怕,當夜,此大吉之兆,還是自席間流出、流向了民間。
次日卯時、早朝前。老皇帝起身。
一邊被宮女們伺候着梳洗,一邊就閉着眼睛、問向躬候着的蘇公公。
「夜裏、朕睡得並不怎麼安穩,待下了早朝、你記得宣院正來為朕把脈。」
「是。」
蘇公公含腰答應,腳下退了兩步。
老皇帝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奇怪地問道:「你今日的話竟然如此之少、還退出兩步,是為何故?」
每日晨起之時,若是昨日有未盡、以及待辦之事,這會子,蘇公公就會提醒幾句。這樣,老皇帝上早朝的時候、就會提前做到心中有數。
而且,老皇帝每每提到自己的身子不太爽利的時候,蘇公公都會緊張關切地多問幾句。
今日卻沒有。
不但沒有,還往後退、還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那腰彎的、讓老皇帝都快看清他的後腦勺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皇帝便如此這般問道。
蘇洪卻只是搖了一下頭,輕道:「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