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撐個十天半個月都是幸運的,她之前與我和二弟妹積怨頗深,而且又是個愛面子的人,硬是不讓人給我們傳消息。」
胡氏聞言不由得氣惱起來,高聲道:「她一個病入膏肓,即將不久於人世,我本不該說這些的,可是心裏就是忍不住,她這麼做……不讓我們過去探望、伺候,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告訴旁人,我們靳家這些人不孝順,她這麼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今夫君他們兄弟結伴回老家祭祖,兩三個月才能回來,她又撐不了多久了,這該如何是好?」
家裏遇到紅白喜事,自然要有男人主事,老夫人白氏是由兩個兒子,可是老三前些年犯了事,被流放了,只剩下老四在身邊,倒也可以獨當一面,只是靳治豫和靳治庸兄弟兩人是長兄,繼母如今病入膏肓,按理他們也該守候在身邊才對。
「我們這個祖母,一向過分,如今人都要去了,還這樣……。」一旁的靳新月忍不住插嘴了,她本來就很不喜歡這個祖母,從前也沒有少受這女人的氣。
「人之將死,算了,不和她一般計較了,我派人去追夫君他們兄弟二人,若是能追到,便請他們回來,其餘的人從今兒個起,輪流去別院守候吧。」身為長輩的高氏此刻開了口,也做了決定。
「是。」武佳氏幾人連忙應了一聲。
「新月和水月不必去了,你們是已經出嫁的女兒,去探望一下,盡點心意就是了。」胡氏看着兩個女兒說道。
靳水月姐妹兩人聞言點了點頭。
「三妹妹,你可得快些幫我打聽打聽那個和泰人品如何,若是不錯,我得儘快讓我們家芳華和他把親事定下來才成,不然萬一祖母那邊有個好歹,我們芳華的婚事就給耽誤了,這孩子今年都十七了,不能再等了,若是守孝三年,那就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到時候好人家的孩子都被挑光了,和泰也不會等她三年的。」武佳氏望着靳水月,有些擔心的說道。
對於女兒的婚事,她一向上心,不敢怠慢,從靳芳華十四歲開始,****提親的人就絡繹不絕,她並不是挑花眼了,而是要選一個最好的給自家女兒,當然,她也得問問女兒的意思,還要尊重夫君的意見,因此就耽誤下來了,如今卻是十分着急了。
「大嫂放心吧,我明兒個一早就吩咐人進宮去問問。」靳水月連忙說道。
她也是個做額娘的,當然明白做娘的心思,芳華又是靳家第三代中的長女,靳水月肯定會盡心盡力去幫忙打聽的。
「多謝妹妹。」武佳氏聞言鬆了口氣。
眾人商議一番後,決定從明兒個起,由高氏和胡氏分別帶着幾個兒子、兒媳婦過去伺候白氏,其實也不必他們伺候,只是陪伴在側,盡點兒心意而已。
她們當初和白氏鬥了那麼多年,半句話都不投機,彼此也看不慣,讓她們伺候白氏,實在是為難。
白氏如今病入膏肓,最想念的當然是自家那個被流放的兒子,靳水月的三叔,只可惜被流放之人,沒有朝廷的赦免和允許,是不能離開流放之地的,否則便是給一家子招惹禍事,即便靳水月和自家四爺,也不敢把人給弄回來。
靳水月的大伯和父親已經啟程回老家祭祖了,府里派人去追,卻沒有找到人影子,沿途的驛站和客棧里也沒有尋到人,只得作罷了。
靳水月是三月二十三由自家四爺陪着去靳家別院看白氏的,此刻的白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盯着靳水月時,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母親,雍親王和福晉來看您了。」一旁的三夫人看着老夫人白氏,低聲說道,眼中閃動着淚光,她家婆婆,快不行了,如今是一天比一天虛弱了。
老夫人白氏聞言動了動手指頭,想抬起手來,卻是徒然。
「王爺、福晉,母親她老人家病的厲害,不能和你們說話了,請你們去廳里坐坐吧。」三夫人含着淚說道。
老夫人白氏是靳家三夫人和四夫人的嫡親姑母,哪怕平日裏婆媳之間有些嫌隙,有時候甚至會吵鬧,可到底是一家人,哪裏會有隔夜仇,如今看到自家姑母就要撐不住了,三夫人心裏難受的很,而且她一心盼着自家夫君能從流放之地回來探望即將不久於人世的姑母,可是這也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夫妻多年未見,她想得很,心裏也越發覺得傷心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