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長安的天,只是蒙蒙亮,還真沒有到一個陽光普照的地步,黑暗依舊藏在每一個角落裏面。
不過李桓為之努力的。
不就是讓朝陽的光芒,傾灑能在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關中的每一個角落。
穩住了西涼軍,這就是一件好事。
西熊軍開始有條不紊的籌建起來了。
不過如何安排這些西涼將,倒是一件難事了,說到底西涼的根基,除了西涼兵還有西涼將,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西涼將的實力,擱置不用,那就是浪費。
可如何用,卻是一個大難題。
李桓第一個要面對的,還是牛輔。
李儒能壓住牛輔。
但是沒辦法讓牛輔屈服的。
牛輔是一個很倔強的人,如果李桓不給他一個非常滿意又非常之合情合理的交代,他依舊會反,哪怕他明知道反了會死,他也在所不惜的。
李桓見牛輔,是在長安城。
這時候,李桓是不會離開長安城的,越是這種勝利關頭,他越是謹慎,如果之前他敢走出長安城去拼一個機會,那麼現在,他很清楚,穩坐長安城,他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激進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牛輔進城了,以悍不畏死的精神進了長安城,十騎親衛,性命完全是交託在別人的手裏面。
要說他為什麼有這樣的膽量。
還是因為李儒。
他敬佩李儒,哪怕李儒欺騙了他,他依舊相信李儒,他相信李儒不會背叛太師,他也相信李儒不會放棄太師,更加相信李儒不會要了他命,李儒不殺他,即使在長安城,也沒有人能殺他,哪怕那個人,是如今崛起,如日中天的大將軍。
「喝酒?」
在望月樓上,李桓看着牛輔那黑乎乎的臉,問。
「我還敢喝你的酒嗎?」牛輔很直接,目光也冷,看着李桓,幽幽的說道:「當初在安邑,我就應該直接把你給拿下了,我一手把你推薦給太師,怎想有今日呢!」
李桓把溫好的一壺酒,從旁邊的火炭爐子上拿出來,然後開始給牛輔倒酒,一邊倒,一邊笑着說道:「我應該感激你的,不是你的舉薦,太師對我的信任,只有三成,你舉薦我,太師對我信任將近六成,這是我立足長安城的開始」
「那就是我的錯,我是不是要為自己的錯,負責任啊!」牛輔硬邦邦的說道。
他其實心裏面也很複雜,不甘心,卻又不承認,不服,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認命感,眼前這人,給他的就是那種非常之複雜卻又無可奈何的印象。
「你應該高興!」李桓笑了起來了,他跪坐下來了,抿了一口酒,這年代的酒,度數不高,但是很純,那口感還是非常好的:「如果不是你,那麼太師要面對的不是兵諫,應該是兵變,太師走到今天,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他自己,我不反他,西涼也會反他,只是區別早晚而已,你是明白人,你應該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保住太師的性命,換句話來說」
「你是忠臣?」牛輔看着眼前這清秀的臉龐上卻有一股暴戾的青年,打斷了他的話,忍不住諷刺起來了:「我以前覺得李文憂就是虛偽,是那種明明做的,卻不敢認的人,所以我瞧不起他,但是我現在才發現,論起虛偽,論起無恥,他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是如何在把太師趕到眉縣塢堡去,又能說出這樣的話的」
「我說得出來,是因為我的確這樣做的!」
李桓笑的燦爛,絲毫沒有因為牛輔的評價而不高興,反而很高興,不怕牛輔對自己有什麼評價,怕的反而是牛輔連評價都不願意去評價了。
「你為什麼答應李儒兵諫太師?」李桓突然反問。
「我」
牛輔握住青銅酒盞的手,有些青筋凹凸,這可能是他一生之中最難的一次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