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八仙踟躕不前,甚至內部又起了內訌,還不輕不重的斗過一場,當場分出了勝負。
常平驛驛站里的幾人都不是凡夫俗子,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卻也打醒精神,提起了戒備。
這時,一隻拇指頭的小人兒,主動爬進賈府大公子手上托着的缽盂里,蚊子腿似的細小雙手,掬了一捧的黑水。
不巧的是,這一幕正好被賈璋看到了,按耐不住的「咄」了一聲,嚇的小人兒當場定住,竟然動彈不得,仿佛琥珀里的蟲兒,凍窗里的蚊蠅。
「這是樟柳子麼?驛站附近,我也沒見着什麼古樹,怎麼會有如此細小精魂?連死者口中含玉,玄琀珠子蘊含的死氣都敢偷喝?」
小人兒一動不動,眼睜睜看着雙手掬起的一捧黑水,從手指縫隙里偷偷摸摸的溜走,渾身一個激靈,似乎有恢復了正常行動。
可是,在宛如神魔的賈府大公子眼皮底下,「樟柳子」也不敢隨意動彈,細長的頭腦殼看向了大旗門刀客,意思簡直再明顯不過了。
賈璋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放浪,霎時間明白到,紫金缽盂里的小人兒,肯定是這位關外刀客從不知道哪裏帶回來的土產。
「楚非楚、王非王,千里單騎走陰山,斷松客、黃棘樟,為報君恩龍台上!」
賈府大公子突如其來的一道靈感,喃喃自語的念誦出了半首寓意深遠的道情。
驛丞李洪基對這些公子哥放蕩不羈,隨口就來的文采嗤之以鼻,認為這些舞文弄墨的文字遊戲毫無用處,就是臉上不好流露出來,只能低下頭,握緊拳頭,忍了!
可是,向來鎮定自若的楚放浪卻忍不住了,畢竟這位貴家公子脫口而出的話,有意無意的分明指向自己。
那位天雷擊殺,卻死而復活的山松木客,大好頭顱可不就是被自己快意一刀斬斷了頭去。
千里陰山最深處的鬼國,機緣巧合之下,自己又差點得了北寺棘署六印之一的鬼印,能署理陰陽,審判魁鬼。
黃棘柳、樟婆子妄自殺生,奪取血食,被判了刎首之刑,自己上去一刀斬了。
沒成想,這些千里陰山發生的故事,竟然被區區一介外人,還是出關遊玩的貴家公子,不知道從何處獲悉了,你叫我如何能忍?
就在大旗門刀客被人無意中揭破心事,差點拍案而起時,賈府大公子看出氣氛不對,提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了彈了一下紫金缽盂。
一瞬間,遠比驛丞李洪基日說《冰心訣》三千遍,才練成的澄心靜氣心法更高明,「叮」的一聲,楚放浪內心翻湧出的殺意,轉眼過後就被平復下去了。
不僅如此,他那身心受到重創的傷勢,似乎也好轉了許多。
畢竟,《嫁衣神功》練出的真氣如火如焚,每時每刻都在折磨着楚放浪的身心,如坐火宅中。
此時,有紫金缽盂鎮壓着心火,不吝是三伏天,頭頂澆下一桶冰水,從頭到腳都清涼了。
「咿呀!黑山鬼國,北寺棘署,太常寺卿,竟在驛站里盤桓風緊,我扯呼了!」
沙雕刁得意畢竟曾是陰山之翼,千里陰山地界,除了有數幾處禁地,什麼地方沒去過,什麼人物沒見過。
那非人非鬼、非妖非怪的鬼國九卿稍微泄露了一絲氣息,沙雕刁得意以前就不敢肆意妄為,現如今更是第一個抽身而退。
黑山鬼國的九卿竟然來到中原帝國邊關重鎮平型關以外的驛站里,莫非又要爆發曠世之爭了。
走的慢點,恐怕會被黑山鬼國徵兵辦征進兵營里當天兵,沙雕刁得意平時看着囂張跋扈,卻曉得自己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蟲子,根本不是那些勢力的對手。
紫馬、黃獺還沒聞到不對勁,早早的就跑路了,草原八仙轉眼間去了小半。
白鹿自去地底深處的暗河,找上了大鯢甲鯉這頭地脈之精,灰狼灰小嗷本性不壞,見不得沙雕全身脫毛,聞着肉翅的生鮮味,去保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