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了?」青染鼻子翕動,在黑商人身上一股淡香下,煙葉的味道隱隱傳來。黑商人迎面帶來的風中,充滿了這種混合味道,不算難聞。
「偶爾為之,點了兩根雪茄。」黑商人眼中無限疲憊,他喚來伍德,說道:「閣樓和露台有些髒亂,你好生清理一番。」
伍德微微一躬身,黑商人的一切起居打掃都由他經手,畢竟黑商人的位階是「報厄」,加上那些擺在各處的詮釋物,普通傭人也經受不住。
「什麼事情,這麼愁。我記得你已經好幾十年都不用這玩意了。」青染從腰間的布袋中拿出瓷瓶,放到黑商人手中。
黑商人從中倒出幾粒淡綠色藥丸,乾咽下肚子,片刻後他的眼神恢復神采。
「讓我猜猜,你和亞希伯恩把『博論者』議論了一圈?『博論者』的觸鬚都快把你纏成繭了?若不是『報厄』護着你,可不只是抽兩口雪茄提神能解決的。不說了,這瓶子藥丸你留着,平時不用當作糖丸嚼着玩,清清口氣也可以。」青染攏着袖,等着黑商人回話。
「被『博論者』看上的人,不愧是天授的刻印者。『因素.溯源』還真助他邁出那一步了。」黑商人下意識拿出火機,想掏出什麼東西點燃。
「誒,這東西真是一碰就上癮。」他悻悻地把火機攥緊,釋放「衰枯」侵蝕,眨眼間火機化為飛灰。他又倒出幾粒藥丸,放到嘴裏。
「意料之中,泠身上那些超量的東西我寄存了一些在他身上,自然有用。秘學會的面具都是定製的,接納『因素模』的面具絕非小事。這件事讓『博論者』的那攤爛肉知道倒也無所謂,亞希伯恩遇上麻煩,說不定還能出來擋兩刀。」青染無所謂地說道。
「可惜,沒法藉助他的那雙眼睛再見見『博論者』的殘樣。」
黑商人臉上抽動,刻印者乃至位階,對神明可都是供着,指不定對方發散些零散權柄,最後也是怕得避之不及,生怕他們沾染的巨量時間侵蝕不長眼把人給淹了。
可這位秘首,那就是另說了,尋常位階已是難得,卻不是她的一手之敵。
「哦,對了,這西域菜,我是吃膩了。我這幾個徒弟,我知會過了,你隨意差遣。」青染正色道,她隨手摘開一扇門,裏面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透亮的窗子外日光正盛。
黑商人打量一番便知道此處應該為青染在新唐的住處,換做夏域,此時已入夜了。
見青染邁入門中,他用舌頭卷了卷口腔中的藥丸,清新的味道混合淡淡的草藥味道,說不上好吃,但苦味確實很提神。他揉了揉太陽穴,摸了摸上衣口袋,裏面裝着裹着鋼筆殘骸的手帕。此中秘密,可不能再泄露出去了。
「誒喲,我的小姐,這可不能這樣子。」萬托安眼看着揉着麵團,卻從來不見麵團成形,不禁有些着急。他承認泠在廚藝上的執着無可比擬,但要是她再有一丁點天賦就好了。
泠皺着眉,努了努嘴,「可是不是你說要用力揉的嗎?」她手上用上五成力量,柔韌的麵團不可避免地破裂,變成好幾段。
萬托安拿過被泠揉得亂七八糟的麵團,這要不是他接手的話,今天這頓飯算是沒着落了。廚房裏的幫廚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只不過平日他們一點小錯,都要被這位高大威嚴的大廚一頓怒斥。對府上的小姐,這位大廚倒是耐心十足。
「好吧。」泠鬆開手中斷裂的麵團,走到水槽邊把手沖乾淨,坐在小板凳上仔細看着萬托安中氣十足地揉面,塞餡料,把烤餅放到簡易的爐子中烤制。
爐子裏頭的火光亂竄着,把面胚的表面烘出淡褐的焦斑,很快烤餅的香味從爐子裏面傳出來,泠嗅了嗅空氣的麥香。不顧着燙手,抓出一個餅,她大咬上一口,對着候在一邊的萬托安比出大拇指。
「小姐,我一直想問問你。我總感覺你和其他家族那些小姐不太一樣。」萬托安壓低着聲音,讓他的聲音只能被泠一個人聽到。
「別家的小姐能寫會算的有,能騎馬拿劍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