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心裏一跳往江藜看去,卻見她面色不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手上一熱,江春見江藜給她使眼色,忙點頭表示明白,兩人躡手躡腳的往後院走去。
到底是什麼事慶伯會吩咐大家瞞着江藜呢?榮嬸可是把江藜當眼珠子疼的,她竟然會應和慶伯的話,也認為應該瞞着江藜,看來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等當的,她滿心疑惑恨不得當時就衝進去問個清楚明白,而江藜竟然這麼淡然的練字,好像一點兒都不好奇似的。她道行還是太差了。江春有些泄氣,坐在桌前發了一會兒呆,也拿起筆開始練字,但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有些煩躁的把筆扔在桌上,墨汁濺起來飛到旁邊江藜的書桌上,將她寫好的字糊成了黑黑的一團。
「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江春有些歉疚的道。
江藜搖搖頭,安撫道:「沒事,你要是不想寫字就看書吧。昨兒先生留的課業你背的還有些磕巴,小心等會兒先生不滿意罰你抄書。」
江春喏喏點頭,愣愣的拿起書,目光卻不自覺的往江藜那邊瞟去。好像從前幾天醒來以後,大小姐就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哪裏不一樣呢?好像淡然了許多,以前要是墨汁濺到她辛苦寫的字上,她多少還是有些生氣的,還會告誡自己一番,可是現在她竟然這樣的包容了自己,一點兒都沒生氣,將那張紙拿到一旁,重新拿了張紙練起字來。太奇怪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廖秀才才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本來還以為沒人監督兩個女學生會在一旁說閒話,沒想到一進書房就發現裏面靜悄悄的,兩人一人默念背書,另一人在練字。
中午休息了一個時辰,江藜、江春就去了王李氏那裏。王李氏拿了兩人繡的荷包,開始一一給兩人分析她們哪裏做的不好。哪裏又有可取之處,很是用心。下午又教了她們新針法跟配線。
鄉下人穿的都是粗布衣裳,不要說繡花不好繡,就是鏽了每天在灶台邊田地里打轉。也很容易就蹭髒了。也只有愛講究愛美的姑娘家才會計較這些,江春覺得王李氏教的東西她跟江藜都不怎麼用得上,但看江藜學習的很認真,又想起她娘對她的期望,也聽的很是用心。
「你說鄉下姑娘誰用帕子啊。那東西精貴的比我做一件衣裳都便宜不了多少哦,你說我燒得慌啊。」江春想到前年村里來過一個挑貨郎,賣的東西很便宜,杏妮好奇拿了條帕子,很喜歡上面繡的一對鴨子問多少錢,那挑貨郎狠狠的誇了一番帕子的用料跟繡工,竟然要五個大錢,他是來搶錢呢。
江藜心裏還在想着王李氏剛剛講的配色,因為沒有實物做參考,腦子裏怎麼想都不明白那兩個顏色配在一起有什麼出彩之處。聽了江春的話笑道:「師傅教我們的肯定是我們用的上的。現在你覺得貴,但是要是學成了那眼界就不一樣了,或者以後我們也能繡出很漂亮的東西,不管是送人還是自己用都挺好的。」
「很漂亮的東西?」江春念叨一句,突然眼前一亮:「哎,你說等我鏽了帕子,是不是也能拿去賣了?一條帕子五個大錢,我一個月繡二十條帕子就能有一百個大錢了。要是我手藝熟練了,就像師傅那樣,一個月或許還能繡三十多條帕子呢。那是多少錢啊。」
江藜聽的哭笑不得,她這是鑽錢眼裏了吧?
「你要是有師傅的手藝還繡什麼帕子啊,你直接繡大幅的繡品賣,或者是去繡莊當繡工。每個月的工錢都不少。要是手藝好名聲大,也能被請到大戶人家去教導人家家裏的小姐,那束修就更高了……」江藜說着話音一頓,對啊,像王李氏這樣手藝好的,怎麼也不會落得個背井離鄉來想下給一個鄉下丫頭當女紅師傅的地步啊?更何況王李氏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她雖然見識不多,但是也知道王李氏想要生活下去,靠她的雙手是完全不成問題的?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
「帕子一條五文錢,荷包一個兩文錢。如果荷包用的布料好,繡的花樣巧,或者會更高。帕子上面也不單只繡只鴨子,聽說城裏的有錢小姐都喜歡什麼花花草草的,可我除了喇叭花、金銀花,啥花也不認識啊?這可怎麼辦才好?」江春急的不成,抱着江藜的胳膊亂搖讓她給出主意。
「師傅那裏肯定有花樣子的,你問師傅不就成了。」江藜纏的沒辦法,提醒她道。
江春有了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