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恩師
司馬瑨到軍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點兵。
天還沒亮,營中火把熊熊,一片通明。祁峰將所有人都集中到演練場上,細細挑選了兩隊人馬出來,打馬到場外,向司馬瑨抱拳:「殿下,人都準備好了,這些人都精通水性,必要時可以入江阻攔叛軍渡江。」
司馬瑨已經換上盔甲,掃了幾眼,點了點頭:「眼下都城各道門都被叛軍封住了,再選一隊人馬攀牆入城做先鋒,人數不能多,要不怕死的。」
祁峰領命而去,挑了一圈的人,經過白棟身邊,撇撇嘴,手指從他身上滑了過去。
白棟的臉因為冬天受訓而皴裂了,到現在還沒好透,一雙桃花眼左右瞄了瞄,忽然走出了一步。
祁峰朝他瞥了一眼,揉揉眼睛:「我沒看錯吧,你這是自告奮勇要去做先鋒?」
白棟哼了一聲,不吭聲。
祁峰壓根不信他有這個膽子,故意大聲點了他的名,將他算在了其中,料想出營的時候他就得後悔地跑了。
兵馬點齊,斥候又接連來稟告了最新的戰事進展,已經刻不容緩,司馬瑨下令兩隊人馬即刻出營。
顧呈領着兩隊水軍趕往江邊,祁峰領着先鋒趕往都城,司馬瑨則親率大軍緊隨其後,一旦先鋒將城門打開,大軍便能入城平叛。
天邊泛着微微的魚肚白,都城中的戰事還沒停止。
白檀一夜未眠,已經疲倦,撐着額頭坐在書房裏打盹。
謝如蕎因為擔心謝府安危,就一直沒停下過流淚,雙眼紅腫,聲音也嘶啞了,忽然起身衝出了書房。
白檀被她的動靜驚醒,連忙追了出去。
謝如蕎已經出了院門,走在了山道上,但她不擅長走山路,何況天還沒亮透,速度實在不快,很容易就被白檀追上了。
&這是要去做什麼?」
謝如蕎抽噎着:「我要回府去,我母親姊妹都還在府上呢。」
白檀道:「謝府那麼多護衛府兵,還用得着你擔心麼?」
&都城裏已經進了叛軍了,那些叛軍一定先殺王謝大族的人!」
「……」白檀無言,她說的沒錯,王謝是世家之首,當初江北士族叛亂,叛軍攻陷都城後也殺了許多王謝的人,若非主要的人都撤去吳郡了,只怕傷亡更慘重。
也難怪一遇到這種事世家們便想着出都迴避。
謝如蕎趁她無話可說,提着衣擺便朝山下衝去,險些摔倒也顧不上了。
白檀趕緊去追,先前來報信的謝家小廝也跟上來了,在後面一直呼喚謝如蕎,可她這會兒跑起來真有些不要命的架勢。
一直跑到山腳,白檀直喘氣,就見謝如蕎被候在那裏的謝家車馬和護衛攔住了。
眼下情形危急,大家自然都勸她不要冒險。謝如蕎抹了抹淚,撇開他們自己朝前面的道路跑了過去,一群護衛連忙跟上去,只聽到道上一聲怒喝:「什麼人!」
這聲音是祁峰的。白檀趕緊跑了過去,就見謝如蕎橫在了他馬前,已經被嚇住了。護衛們自然要衝過去護住她,但這麼多人就顯得要起衝突了。
白檀撥開護衛,將謝如蕎拽了回來。
祁峰原本手都按在劍上了,見是白菩薩也就稍微客氣了點兒:「此時是非常時期,不可入城!」說完便招呼後面的士兵跟上。
謝如蕎被白檀拉着退開讓行,她本還在發着呆,忽然指着那隊伍「咦」了一聲。
白檀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白棟。
&姊!」白棟也瞧見了她們,立即跑了出來。
祁峰聽到動靜瞥了一眼,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小子怕死,一見到他阿姊就找藉口跑了。
他叫士兵們繼續前行,打着馬過來故意在旁等着看他笑話。
白棟正拉着白檀的衣袖絮絮叨叨地叮囑呢:「……少跟郗清接觸,他沒正經的。也不要理陳凝那個牛鼻子,他太迂腐了。阿姊以後也要少跟父親慪氣,你們倆都這麼犟,要是以後沒我在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機會和好了?」
白檀打斷他的話:「你這是做什麼,交代遺言?」
白棟一雙桃花眼裏全是笑:「防範萬一嘛,放心吧阿姊,我爬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