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畫的骨子裏是個孤僻獨傲的人,與他如今表現出來的平和溫潤的處世手法截然相反,對於感興趣的事或人投以全神貫注,對於不相干的沒理由接觸的人往往報以淡淡一笑,隨風飄散,不留一絲情緒。www*biyange/com 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年輕的夫郞沒啥屁事純屬聊天,梅畫可沒精力和耐心陪着他,抬手擋擋刺眼的陽光,面上閃過煩躁,
「我得回屋了,有空來坐吧。」
正常的人聽到這話就知道這是主人要送客了,估計眼前這人自我感覺良好,愣以為梅畫請他進屋坐着了,立刻開心的似火,
「有空有空,到了年底下了,家裏該收拾的全弄利落了,總算鬆散兩天,我跟婆麼夫君說了來嫂麼家串門,他們都應承了呢。」
梅畫,「……」算了,總不能將人趕出去吧,來就來吧。
這年輕的夫郞並非頭一回進這屋子,但也不是常華那樣的熟客,是以,小尾巴似的跟在人後頭慢騰騰挪步,這眼睛就不夠使的了,腦袋晃成了撥浪鼓。
梅畫心裏不太高興,也不讓人進裏屋,就在堂屋坐了,他扒頭瞧了眼炕上的寶貝兒們又坐回來按下不喜陪人說話。
沒見過世面土生土長的村溝里的成了婚的夫郞,能有啥可說的?無非是牛家的雞馬家的鴨子,這人以串門子為樂,誰家的事都能說出個影兒,梅畫硬扯着嘴角聽人東拉西扯,說着說着就說道明兒娶親吃酒席那家了。
這人一臉神叨叨的與十六七歲相當不符的資深八卦扯老婆舌的模樣,悄沒聲的告密似得問道,
「嫂麼你沒聽說吧,明兒娶的那個夫郞是個絕戶!」
梅畫總算聽到點感興趣的,挑眉稀奇地問,「誰是絕戶?你咋知道的?」
這夫郞一撇嘴,「還我咋知道的,咱村子還有幾個不知情的,也就嫂麼你成日不出門聽不到這些。」這會兒他就愣是沒往深處細想為啥眼前這人的妯娌也不跟他說這稀罕事。
「絕戶怎麼了?」梅畫意外的關心。
「還能咋,人家說他命硬唄!」這夫郞往後仰着腦袋,一副『你竟連這也不懂』的不可置信的模樣。
「命硬?那誰把他養大的?誰給他說的親?」這不是還有家人麼,梅畫覺得村里人過於迷信了,人云亦云。
好容易能跟漂亮富貴的人撩起共同話題,一時恨不得將自己得來的小道消息全都抖出來,賊兮兮地痛快的顯擺出來,
「是他大伯二伯一家唄,你不曉得,他家離着遠着呢,說是什麼什麼地處的,哎呀我記不起來了,反正挺老遠的,嘖嘖,真是狠心啊,你不曉得,他親家要了多少彩禮,」說完比了兩根手指頭,咋咋呼呼的喊道:
「二十兩,我的天!他們家還是養了個大少爺不成!這是賣人呢!嘖嘖嘖……」
梅畫看不了他那過度誇張的表情,想去看看兒子,咋半天裏屋沒動靜呢,正在這時,劉芬芬回來了,梅畫可算解脫了,留下一句『你坐』抬腳就進屋了。
這夫郞對上劉芬芬有些膽怯不自在,身體內的浮誇因子萎靡了絕大數,簡單的說了兩句話拔腿跑了。
劉芬芬注視着人的背影離開大門才收來,進屋問道,「他咋來了?」
「說是過年了,勤走動走動,這不過來給我說趣聞了麼。」梅畫歪靠在被子上正給小七餵食,胸口露出一小片雪白,其他的都被衣服遮住了。
「什麼趣聞,無非是嚼舌根,豈不知你在背後說人,難道就沒有人在背後說你?他在你面前說旁人,自然也會在旁人面前說你是非。」劉芬芬總結經驗之談。
梅畫動動手臂,不在乎道,「我又沒啥把柄落在他手上,憑什麼說我?」
劉芬芬曲腿坐到炕邊,一手撫了撫髮鬢,扮作高深狀,「什麼是『是非,』是是與非非,真真與假假,連這都猜不透?」
梅畫瞭然一笑,非常有氣勢地說了一句,「他不敢!」
沒意思,劉芬芬不再說什麼,搬了小炕桌準備做些繡活,他的手藝一般,只是針線非常細密緊湊,他的手法和別的夫郞不同,做出來的衣裳褲子鞋襪都非常結實,就拿小時候常在泥土裏打滾的二瓜來比較,若是穿了旁人的褲子,跑不出三天準備咧開!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