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篤似乎早已知道遺詔的內容,也似乎覺得遺詔內的內容很正常,他很淡定地合起遺詔,對外大聲道:「傳——皇后進殿。」
儀檬早已在殿外侯着,張千篤的聲音一落,她高貴典雅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殿門口。
南明遠看過去,看到那人真是儀檬,他痛苦地搖搖頭。她居然已在殿外等候着,這麼說來,她是料到自己今日會被傳上朝殿?還是……她早已知道遺詔的內容?
不管箇中原因到底是什麼,南明遠都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更痛心儀檬的隱瞞。
儀檬一步一步走入大殿,無視兩旁滿朝文武那一雙雙充滿驚奇與驚艷的目光,直直向御階之上的太上皇走來。
看着儀檬,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俞年煙,太上皇鼻子一酸,紅了眼眶。不管變數如何,最終,南慕國還是回到自己家族的手中!
儀檬走到御階前停下腳步,無視南明遠那張痛苦的臉龐。而她此刻的冷靜,在南明遠眼中卻像一個陌生人一樣。
「苓兒……」南明遠的聲音沙啞了,幾乎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但他心上的痛,卻是那麼的真實。
他不能想像中原第二大強國由一個女人在掌管,還是自己最在乎的女人!怎麼辦?南慕離答應過他把皇位傳給他的,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來繼承?難道今天,非得讓他動武?非得讓他說出先皇讓自己親妹懷孕這等讓南慕國蒙上奇恥大辱的醜事?
儀檬向太上皇輕輕福了一禮,「臣妾,參見太上皇。」
太上皇一改情緒,非常嚴肅地問道:「根據遺詔的內容,你腹中的孩子,便是南慕國未來的君主,在他成年之前,這皇位暫由你繼承,對此,你有何想說?」
儀檬正要開口時,一個支持明王的官員站了出來,「皇上,先皇的遺詔,臣不敢違背,但關於皇后腹中的孩子是否是真正的皇子,這點,臣有異議。」
「臣也有異議。」這時,又一個官員冒出來,一勁兒地否定儀檬懷的並非是先皇的骨肉,因為懷孕周期與進宮的日期根本對不上。
之後,就有更多的官員投入到這場舌戰之中。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抗議後,張千篤突然大聲呵斥:「都給我住口!爾等都認為皇后懷的並非是先皇的骨肉對吧?大家有這種懷疑,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些事情,現在我就向大家解說一下。根據內廷侍衛的證實,早在民間,早在皇后懷孕之前,先皇和皇后就認識了,而且,先皇在民間這段時間,大部分是和先皇在一起的。先皇仙逝前有一天,特意向我證實了皇后腹中的孩子,乃真正的皇子,關於這點,誰也不可否認。」
好多官員都沒有話反駁了,紛紛向明王投去請示的眼神。
南明遠輕扯了一下嘴角後,這才站出來,直視儀檬的眼睛,那般風輕雲淡地揭露着,「在你未進宮之前,你不僅是我的未婚妻,而且我們也有過夫妻之實,難道你懷的孩子,與我沒有關係嗎?」
大殿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了。
儀檬此刻心痛如絞,是的,她和南明遠有過夫妻之間的歡愉,但當她得知自己是世寧公主,與他流着同樣的血液後,她還敢當眾承認她懷的是他的孩子嗎?
她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流下來,嘴角亦也勾起雲淡風輕般的笑容,卻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她輕輕地向他搖了搖頭,「在我得知自己有一個月身孕的時候,才與你有過一次肌膚的接觸,所以……我懷的不是你的孩子。我早就告訴先皇我懷了他的骨肉,又不然,他怎麼會讓我進宮還封我為後?嗯?」
南明遠心臟欲裂,這個女人,為何如此陌生了?
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地擠出這幾句話來,「我知道你愛上他了,他願意把一切給你,你都會接受。可是,今日的變數再多,也無法阻止我登上這帝位,我絕不容許你的孩子拿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苓兒,你若再苦苦相逼,休怪我動武了。」
這時,張千篤發話了,「明王,即便先皇沒有子嗣,也輪不到你繼承皇位,因為……你沒有成為儲君的資格。」
殿內那些三品以下的官員都一副驚愕又不解的表情,反而那些三品以上的老大員,紛紛都同意地點點頭。
「為什麼?」南明遠接近咆哮的口氣問道:「為什麼我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