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坐的是三人座的椅子,還是靠窗的位置。
他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時候,其他人還沒有來。
他放好行李,剛剛坐下,一個女孩拖着超大的行李箱來到他的座位前。
女孩大約十七八歲,穿着十分樸素。一條七分牛仔褲,淡黃色t恤,平跟網面鞋,頭髮簡單的扎個馬尾,劉海用一字夾斜斜的別着,露出光溜的額頭。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清爽。
「大哥,能幫個忙嗎?幫我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女孩看了大憨一眼,請求道。
大憨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站起身,隨手將碩大的箱子放進行李架。
女孩有些驚訝大憨的高大。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不迭口的說「謝謝謝謝」。
女孩的位置就在大憨旁邊。
她見大憨沒有談話的興致,從挎包里拿出一本書,不聲不響的看起來。
人流很快擁擠起來,各種味道、各種噪音充斥整個車廂。
大憨的對面坐着一家三口,夫妻倆和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大憨旁邊靠過道的位置上坐的是個帶眼鏡的小個子男人。
列車緩緩開動。
小個子男人看了幾眼身旁的女孩,拿出一包瓜子,遞到女孩面前,熱情的道:「小妹妹,來,吃瓜子。」
「不用,謝謝。」小女孩很客氣的婉拒。
「小妹妹,你去廣州?去幹嘛?打工?」眼鏡男扯開了話題,「我在廣東混了十幾年,什麼樣的老闆不認識?小妹妹,你跟我去,保你找到好工作。又輕鬆又賺錢。」
眼鏡男越說越來勁,不斷的往小女孩身邊靠。小女孩不得不往裏擠,幾乎靠到大憨懷裏。
聞着女孩身上淡淡的幽香,看着她窘迫的樣子,大憨想着,自己的妹妹會是個怎樣的女人?會像她一樣清爽嗎?如果有人騷擾自己的妹妹……
「你要換個位置嗎?」
「啊?好的,謝謝!」女孩趕忙起身,和大憨換了個位置,坐到了靠窗的地方。
「喂,鄉巴佬,你什麼意思?」眼鏡男十分不滿,「老子是道上混的。小心老子找人給你開瓢。」
大憨藐了眼鏡男一眼,隨手拿起桌上空的八寶粥瓶子,用力一捏,捏成癟踏踏的。再放到手心裏搓揉,最後變成一個小鐵球。
眼鏡男看得眼都直了。嚇得不敢再出聲,離大憨遠遠的,屁股只挨着坐墊一點點。生怕大憨把他也搓圓了。
對面的一家三口和女孩都看到了大憨的動作,大為驚訝。
三口中的小男孩大概十三四歲。他一臉崇拜的看着大憨,激動的道:「大哥,你是武林高手嗎?能不能教教我?」
大憨笑道:「莊稼把式,有幾分蠻力,當不得真。」
小男孩十分泄氣,不滿的道:「不教就不教,找什麼藉口。中國的功夫就是因為你們這樣敝帚自珍,才會慢慢消亡。」
做爸爸的忙道歉:「對不起,這位先生。小孩叛逆,實在對不起。」他有些怕大憨會暴起傷人。
大憨笑笑,沒有說話。
列車經過和泰時,上來不少人,過道里都站滿了人。
大憨看到幾個乾瘦乾瘦的人總是賊頭賊腦的四處亂看,眼神十分飄忽。他們從車廂的一頭往另一頭走去,不停的在人堆里擁擠。
「小偷。」大憨立刻反應過來。
他沒有起身制止。
這幾天歐叔和他說起江湖的禁忌,其中一條就是不能斷人財路。
江湖自古有之,從未滅絕過。
存在就有他的道理。
這群小偷如此大張旗鼓的在列車上行竊,列車員不知道嗎?乘警不知道嗎?
小偷從大憨是座位前走過。一個小偷碰了一下眼鏡男,忙不迭的道歉。
眼鏡男罵罵咧咧的道:「瞎了你的狗眼,這麼寬的路,你撞到老子身上。草……」
小偷回頭,狠狠的盯了眼鏡男一眼。眼鏡男嚇得半截話吞下肚,不敢再出聲。
列車進入廣東境內,列車員開始查票。
「來來來,查票了。大家把車票和身份證都拿出來。」
四個人,一頭兩個,從車廂兩頭往中間開始查票。一個乘警手裏還拿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