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風聲,忽然像鬼哭狼嚎似的一陣,聽着讓人全身發抖。
春梅、念夏等幾個丫鬟,在房裏手腳利索地打着包袱。
自方嬤嬤走後,方嬤嬤臨走前,向李敏提議,提了念夏當她房裏的一等大丫鬟,管轄權等同於方嬤嬤原先在她房裏的總管身份。雖然,這樣像是有些對不住她房裏老資格的像是尚姑姑這類老人。可是,李敏知道,方嬤嬤和她一樣,對尚姑姑不是百分百的信任。
念夏提到了總管身份,一面忙活自己的活兒,一面得盯着房裏那些小丫鬟幹活。見個個手腳麻利,但是,竟然有人把擺設的盤子都打算打包帶走時,念夏發話了。
「少帶點沒有用的東西!」
「念夏姐姐,可這個東西據說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能值好幾百銀子。」
「好幾百銀子?等你到了路上,冰天雪地,前不着店後不着村,哪怕看見人,你都不敢上前拿銀子和人家換東西時,你才知道這些東西全是屁。」
念夏姐姐說話好像發表大演講,伶牙俐齒直吼的一群丫鬟全傻愣愣的。非要論年紀大小的話,其實在這房裏忙活的丫鬟們,有不少年紀都是大過的念夏的呢。
可是,這些人,大大小小,此刻都只能是專注地聽着念夏說話,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她們只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念夏跟着李敏最久的緣故,感覺念夏這個思維,遠遠已經跟隨李敏走到大眾前面去了,不是她們追得上的。
李敏剛好走到這裏,聽着屋裏面的聲音像是有些意思,立在了走廊里聽了會兒。
念夏叉着腰,同她們一個個講着,訓話:「我們是去逃亡,姑娘們,不是去做生意,更不是去享福。我們去北燕的這條路,大少奶奶說了,註定艱辛萬苦。朝廷的重兵必定會鎮守在我們逃亡的路上,我們不可能進城,不可能進村,意味着我們不能有補給,會斷糧,斷水。沒有被敵人殺死,都有可能被餓死,被凍死。所以,我們要帶的不是金銀財寶,儘可能多帶些乾糧,水,以及衣服,這些對於我們才是最重要的。你們明白了嗎?」
一群丫鬟們聽完念夏這段話,頭髮全豎起來,是沒有真正走到北燕路上時,已經先感受到真正天寒地凍要把人凍死的感覺。屋外那陣陣寒風,聽起來,現在更是毛骨悚然,好像是給她們吹響的送喪曲一樣。
李敏微眯了下眼瞳。
其實,剛才那些話,不是她李敏全部教給念夏說的。一部分或許是她有交代過念夏,另一部分,則是念夏自己的經驗之談。畢竟,念夏是跟過徐掌柜走南闖北過來的,所以能知道長途跋涉的艱辛和痛苦。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些護國公府里的丫鬟,大部分卻是因為跟着尤氏常年久居在京師,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受過在野外真正的天寒地凍。
如今,她們終於貌似要體會到所謂的北燕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時——
「大少奶奶。」春梅在察覺她來到的時候,早溜出了房間,站在她身旁低聲說,「東西該準備的,大少爺之前已經有讓奴婢等人在做了。大少奶奶要不要再看一看,有什麼缺的?」
時間緊急,不知道何時皇帝會下追殺令。可想而知的是,在太后與皇帝之間存在矛盾正在撕扯的這個時候,是他們逃跑的最好時機。
準備工作是早在進行的了。從他回京師以後一直忙碌不停的日程表,她早就看出了一二。所以,她從不問他究竟做了什麼。相信他未雨綢繆,相信他,既然是這個王爺府的主子,絕對是早有擔當起這個王爺府所有人口性命的覺悟。
夜裏的院子,靜悄悄的,只餘下風聲,本來該是因為即將來到的暴風雨而進行的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導致這裏熱火朝天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一切靜悄悄的,這樣一來,在皇帝安排於附近的探子眼裏,護國公府一切照常,沒有異向,不需要向皇宮裏特別稟報。
可見,誰預料的早,誰先掌握了先機,不言而喻。
孟浩明穿過院子向她們走過來時,春梅都沒有聽見他的腳步聲,只等他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確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心口砰砰直跳。只見他擦過自己身旁,在李敏面前單膝跪了下來,說:「大少奶奶,大少爺說了,由臣護送大少奶奶到北燕。」
「多少人?」李敏的秀顏,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