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遠的一條腿大概是骨折了,但是其他部位都還沒有受傷,他扯出蔣斌的耳機,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給欒馳。
欒馳早有預感,只不過,他現在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好,脫身不易。
「我叫直升機過去接你們,馬上上醫院,老蔣的手不能耽擱,手要是廢了,他以後還怎麼抓賊?」
林行遠看看蔣斌的手,內疚道:「對不住你,真是太冒險了,如果我當時能攔住你……」
蔣斌看看他,因為疼痛,他的五官緊皺,有些扭曲。
「說什麼對不住對得住的,不是我也是你,總歸那種情況誰都得這麼做。最鬱悶的是,還叫他跑了。」
他端着手,一臉憋屈地看着顧默存離去的方向。
「沒有辦法,那畜生手裏有夜嬰寧,我們開槍也不敢開,撞車也不敢撞。要是寵天戈真的在這裏就好了,要是他也放鴿子玩消失,恐怕……」
林行遠不敢再想下去,蔣斌也明白他沒說完的後半截話的意思。
恐怕就再也別想找到夜嬰寧的下落了。
現代社會,想要囚禁一個人,聽起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真的實施起來,顧默存絕對有這個本事。
「寵天戈他……真的有來嗎?」
此刻,連蔣斌也不確定了。他想的是,如果victoria說的是真話,那麼現在寵天戈就應該還在香港,他要是個男人,自己的女人被抓走了,不管能不能救人,此刻也該露個面才對。
兩人相顧無言,等了一會兒,果然,從頭頂上傳來一陣轟鳴,欒馳帶着人趕了過來。
直升機緩緩降落,有人跳下來,將林行遠和蔣斌攙扶上去。
林行遠還記得欒馳的這架小型機上有重武器,他直接提議道:「用你的榴彈炮直接轟他的車。」
欒馳想也不想地就搖搖頭,表示不行。
「現在兩邊的關係這麼敏感,又是遊行又是示威,何況這裏又是富人們的豪宅區,一旦真的有人員傷亡,我們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先下山去醫院,你們兩個都有傷,之後的事情,我們再從長計議。」
他倒是難得地正經起來,分析得頭頭是道,然後讓駕駛員飛往距離這裏最近的醫院,先找到一個能降落的平台。
與此同時,僥倖逃脫的顧默存正開着那輛車門搖搖欲墜,車頭車身全都有多處凹陷的跑車,疾馳在下山的路上。
剛剛同死神擦肩而過的夜嬰寧此刻已經面如金紙,她哆嗦着坐在副駕駛上,一隻手抓着胸前的安全帶,雙目呆滯地看着前方。
林行遠從車裏掙扎着逃出的那一幕,她親眼目睹;而蔣斌的手掌被子彈貫通,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被狠狠地甩下車的那一幕,她更是只要一閉上眼睛,可怕血腥的畫面就不停地在眼前重複,重複。
「啊!啊啊啊啊!」
她抬起兩隻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失聲尖叫起來。
顧默存皺起眉頭,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叫聲,恐怖而悽厲,幾乎要穿透他的耳膜了,震得他不得不微微張開嘴,做出吞咽的動作。
「閉嘴!」
他感到自己沒法專心開車了,身邊的夜嬰寧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地叫着,令他分神。
顧默存大喝一聲,尖叫聲戛然而止。
他連忙把車窗又關上,以免她把手和頭伸出去,剛剛他推她出去,不過是為了引誘林行遠上鈎,讓蔣斌急躁,但卻不是真的想讓夜嬰寧死在這條路上。現在既然已經甩開了那兩個傢伙,他自然沒必要還開着窗戶增加一點兒危險的可能。
夜嬰寧見他朝自己伸出手,以為他又想做什麼,連連向後躲,抬起手和腿就向顧默存不停地踢打着。
「老實點!他們都不在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坐穩當。」
顧默存按住夜嬰寧的兩個腳踝,用力向後一推,就把她重新推回了座位上。
她面色慘白,眼神直勾勾的,腳一耷|拉,好像踢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夜嬰寧偷眼一瞥,見到了掉在自己和顧默存兩人腳旁邊的那把微型小手槍,她的表情一動,隨即又恢復了正常,胡亂踢打的雙腳也慢慢地收了回來。
她的眼睛轉了轉,果然很乖巧地安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