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先生不是陽間人。
這位老先生生前應該是個高層次的酒修。
至於他死後為什麼還留在凡間,就不得而知了。
「七爺,咱們先不說這事了,秦老闆的術法解開了,吃了幾碗米飯,剛剛睡下了。」余男岔開了話題,她越發覺得李伴峰不簡單。
秦小胖睡的正踏實,李伴峰也沒打攪他。
當晚,李伴峰自稱和秦小胖一起睡在廂房,實際上,他把鑰匙藏在了院子外邊,睡在了隨身居里。
第二天起床,李伴峰看了看懷表,時候還早,還不到七點,本想睡個回籠覺,又覺得有些乾渴,李伴峰剛出來找水喝,忽見院子裏殺氣騰騰站着二三十人。
李伴峰還以為是江相幫過來尋仇來了,可仔細看這群人,青壯老弱都有,手裏匕首、砍刀、鐵棒,什麼樣的兵器都齊全。
這些人是余家布行里的夥計,有兩個李伴峰還認識。
這是要幹什麼?
余男站在眾人中央,戴着灰色禮帽,穿着灰色馬甲,嘴裏依舊咬着那根暗紅色女士煙杆,腰間還插着一把左輪手槍。
普羅州有槍?
這還是李伴峰第一次見到。
也不知道馮記雜貨鋪賣不賣這東西。
李伴峰上前詢問狀況,余男回答道:「耿家藥行的大公子耿志威下了請帖,請我吃飯,他想把事情說開,
我帶上弟兄們今天去赴宴,只要商量妥當,這事情今天到此了結。」
還真有的商量?
這就是江湖規矩?
李伴峰看了看眾人的陣仗,不禁有些驚訝:「吃頓飯,不用帶這麼多人吧?」
余男咬着煙杆,微微笑道:「明刀明槍講道理,有道理也得有刀槍,若是沒點陣仗,哪有說話的本錢。」
李伴峰聽出了另一層意思,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就開打。
他又看了看這群夥計:「你這布行的夥計挺特殊啊,掙不了幾個工錢,還真給你賣命。」
余男神情頗為自豪:「他們是我磕頭的兄弟和姐妹,是我余男的手足骨血,
有我一口飯吃,就不能讓他們餓着,有我一件衣服,就不能讓他們凍着,他們有難我扛着,我有難,他們幫我一起頂着。」
李伴峰還是不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這就是李伴峰在普羅州找不到工作的原因之一。
余家布行,不只是一家店鋪,還是余男親手經營的幫派,可以稱之為余家幫。
平日裏做生意,余男是掌柜,其餘人都算夥計。
危難當頭,余男是幫主,其餘人都是幫中弟子。
這樣的店鋪,怎麼可能僱傭李伴峰這類陌生人。
余家幫實力不濟,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餘男這個一層煙修。
可有幫門,就比沒幫門要強。
在整個普羅州,大到一擲千金的生意,小到三塊兩塊的買賣,背後都有幫派支應,就連小胖常去的包子鋪,背後都有個包子幫。
像李伴峰這種沒有幫門,出來單幹的,想多賺點錢,就得找苦霧山這種搏命的營生。
余男一抱拳:「七爺,你帶着秦老闆在這裏好好養傷,我先告辭了。」
李伴峰轉臉對余男道:「余掌柜,不去行不行?」
余男拿起煙杆,深吸了一口:「我明白七爺的意思,我也知道耿志威可能不懷好意,
他如果暗地裏對我下刀子,我可以躲着他,
但他明面上給了我帖子,我若不去,就等於拔了余家的旗子,今後我在藥王溝再也抬不起頭來。」
「你說的有道理,」李伴峰點點頭道,「所以說,不去行不行?」
余男苦笑一聲:「我一個人認慫倒也罷了,我一群弟兄的臉面,都不要了麼?」
「臉面是得要的,」李伴峰很贊同餘男的想法,「所以說,不去行不行?」
余男把煙杆上的香煙拔了下來,塞進了李伴峰的嘴裏:「七爺,我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就是江湖。」
說完,余男帶着一群夥計出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