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穿堂過,體貼地掀開了小冊子,寥寥幾頁道盡這位高官年輕時一段風流韻事。
小冊子上講,身着大紅袍的元姓高官早年在府學,與一位姓孟的同窗結下頗為深厚的友誼。二人後來索性搬到一處,白日裏出雙入對,晚間也有其他人見此二人對坐夜話至天明。後來二人同時高中,入京為官,彼此相互扶持,甚至娶了一雙姐妹結為連襟。
若故事到此為止,實在不稀奇,畢竟誰沒有幾個關係好的友人呢?可畫風一轉,說多年後的一日二人飲酒達旦,酒醒了後孟姓男子去茅廁,疼痛之餘才發覺玉門已破,當即便知好友狼子野心,羞憤之餘攜家眷遠走高飛。
小冊子看完,對二人相處時極盡詳細之描寫,尤其是那一夜二人半醉半醒元大人半哄半誘孟大人半推半就,實在是妙。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袁閣老將搜來的小冊子狠狠砸在地上,「將那些攤販給我抓起來!務必要拿住寫這些亂七八糟東西的人!」
元大人,孟大人,還是連襟,說的可不就是當年的袁閣老和蒙閣老?!連蒙閣老為何離開都能對上,這不是故意的還是什麼?
袁閣老下令捉拿那群不要命的筆桿子,而家僕們卻小心翼翼地偷偷拾起了小冊子,轉頭聚在一起問:「你們說,咱們閣老是不是真有一架襄陽炮啊?」
三年一次秋闈,三年一次春闈。
人一輩子能
有幾個三年?
三年一次的大考,所有人倍加關注。各省都有拿得出手的考生,可考官卻不多,尤其三位高官主考,更讓所有考生上心。湊熱鬧的也不止是來應試的人,要知道,考生們千里迢迢趕來赴考,自然是有家眷的帶家眷,有奴婢的帶奴婢。一人應試,屁股後頭跟着一大串兒倒不稀奇。
家眷與奴僕們對三位主考官並不是很在意,反而對皇家秘辛特別感興趣。可巧小冊子末尾寫,元大人與孟大人的故事已結束,下一期要杜撰一出不知名某朝某代某位冬王爺的王府秘辛。
什麼冬王爺,攝政王名諱中佔個「東」,這分明是下期預告,要揭攝政王和郡主的老底了——春秋正盛風華絕代的第一君三年前喪妻迷霧,未婚夫暴斃仍痴心不改的少女王儲,若是再添些風流事,不比元大人孟大人倆糟老頭子好看?
於是眾人紛紛掏錢預定,商販們臉都快笑出了花來,道:「小冊子不賣啊不賣,冬月初六時會到一批墨錠,屆時購墨附贈第二冊。」
從現在到初六還有十餘日,剩下這半個月要讓人怎麼熬?還不如說沒有下一冊,斷了人的想頭,省得人渾身刺撓。要不說買的不如賣的精,天殺的販子,真是會弔人胃口。
正說着,鼓點聲響起,原是到了宵禁的時辰。武衛們拖出柵欄,開始上街轟人了。
小販們迅速收了攤,一溜煙跑了,直到街角才
停。左右看看無人,這才上前去領銀子。
僱主瞧着十分體面,一口地道京話,出手很是闊綽。小販們收了錢,不禁又多看了他兩眼——很難想像一個膀大腰圓的武人居然會寫出那樣旖旎的東西。
難不成袁閣老同被貶金州的蒙閣老真有一腿,小冊子裏說的都是真事兒?
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自然也傳到了定合街,因其內容過於狂浪,小冬瓜避着人偷偷摸摸地看。正看得起勁,身後來了一隻大手將小冊子抽走。
小冬瓜一回頭,見是景王,整個兒人都麻了。
景王翻閱之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問:「哪兒弄來的?」
小冬瓜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外頭都傳着看,奴花了高價從后街王大人小妾的婢女的相好的表兄那兒收來的。」
小冬瓜無事從不出銀象苑,東西是宜宙從外間弄來的,下頭人早就看了一遍兒,輪到他時已不知過了幾手,都翻爛了頁腳了。
景王只是淡淡一點頭,將小冊子扔回他身上,並命令道:「燒了。」
小冬瓜見他沒生氣,自己也鬆了口氣,趕緊升起個火盆,將小冊子投進去焚了,一點兒都不敢耽擱。
「殿下,這事兒,要不要告訴郡主?」小冬瓜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問,「只是裏頭人胡說八道,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