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就這樣一直胡搞亂搞瞎搞,從島台折騰到了餐桌上,從傍晚嘚瑟到了半夜。
飯是沒力氣做了,索性拿了幾罐啤酒,出去擼串兒。
樓下就有店,走幾步就到。
我裏面的衣服都已經幹了,外面就套着梁墨冬的羽絨服,看上去好像個短脖大肚的鵪鶉。
梁墨冬握着我的手,我倆一路走過去,他還順路搞了幾盒杜某斯,見我看他,還解釋:「一起買有優惠。」
「挺會過的。」
直接某寶一箱更便宜嘞。
冬天吃燒烤的人少,我倆撈着一個角落的卡座,安安靜靜,適合聊天兒。
結果剛點完東西,人就一桌接着一桌地來了,尤其是我倆斜對面那桌,坐了足足十幾個青少年。
梁墨冬說:「據說這命里食神重的人就這樣,上哪吃飯都能給人帶客。」
還會看八字兒呢。
我開了啤酒,遞給他說:「梁大師你就是這種人。」
「我?」梁墨冬笑着接過啤酒,說,「明明是你。」
「我?」我跟他碰了碰,「我小時候飯都吃不上,食神都不管飯嗎?」
「管啊,」他夾着花生米說,「後來不是派我來餵養你了嗎?」
梁墨冬家裏這酒寫滿了洋文,罐子花花綠綠,口味濃郁,度數明顯比我們本地的啤酒高了不少。
我說:「這是什麼酒啊?」
他說:「你自己念啊。」
行,我念:「阿——勒——鵝。這是什麼鵝廠的嗎」
「少來啊,英語課代表!」他笑着伸出手,按了按我的頭。
我也笑,喝了一口酒。
以前就這樣,逗逗他,他就按我頭。
梁墨冬也不吭聲了。
氣氛又變得奇怪了。
其實這就是我倆下午一直胡搞的原因,我倆之間一直瀰漫着一股怪異的氣氛,不胡搞,一安靜,就會變得很詭異。
好在這會兒串上來了。
開吃了一會兒,梁墨冬忽然猶豫着出聲:「其實」
我抬眼看向他。
他一本正經地說:「真的是你命裏帶食神。」
我擼着串兒,說:「想不到你又扯回來了。」
他笑:「因為有一句話沒說完啊。」
「什麼話?」我提醒他,「吃飯,要不後半夜該不中用了。」
他又笑,拿了根魷魚嫌棄似的細嚼慢咽着,一邊說:「經常就是,咱倆出來吃飯,我想跟你找個角落也不是干點什麼吧,就是想跟你說說話。就跟現在一樣,一直有人進來真太吵太煩了。」
是這樣嗎?
說實話,這等小事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跟他出來吃飯,那就是衝着飯去的。
我說:「那你就應該帶我去個高級餐廳,去那種老百姓去不起的,會員制的,就比如那旋轉餐廳,吃那什麼鵝肝松露魚子醬,龍蝦鮑魚狗爪螺肯定安靜。」
說話間面也上來了,我端給梁墨冬,順手給他擺了幾個串兒。
他就是這樣的,我不安排他,他能把那根魷魚吸溜到結束。
梁墨冬果然老實地拿起了筷子,說:「你又不想吃海鮮。」
我說:「我想呀。」
「昨天在海港城也沒見你吃。」梁墨冬說,「上次叫你,你還罵人。」
我完全不記得「上次叫你」是啥時候,我說:「不可能,我沒罵過。」
見他不說話,我又道:「昨天我真焦慮的不得了,看到你我就知道這單子黃了。哪還有心情吃飯?早知道最後變這樣,我就把那桌上的鮑魚海參全吃了那龍蝦看着真不賴。」
梁墨冬笑着搖了搖頭:「你就是傻。」
我說:「你再說一遍。」
他不說了,拿起了啤酒。
我倆一起喝一罐啤酒,感覺竟然有點小上頭,我說:「你這英國啤酒有點厲害啊。」
「嗯。」梁墨冬認真吃着我發給他的好吃的,說:「你愛喝下禮拜都搬你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