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一案,次日便在衙門公開堂審。
寧中了一劍,但劍刺得不深,經過大夫緊急救治,並無大礙。
范的腦袋也開了口子,兩人被各自下人抬上堂來,躺着聽審。
除二人之外,還另有一名紅袖館內女子被惱羞成怒的范刺傷,傷勢很重,人無法來到堂上,由館內主事人替其上堂。
府城衙門半月都不見得開一次,這次如此聲勢浩大,不過是因為范寧二人身份特殊,這才開了堂審。
堂上,兩位昔日好友翻臉不認人,大鬧公堂,倒叫府城百姓們看了一場好戲。
事件其實十分明晰,皆由范公子所起,酒後持劍怒傷兩人,本該立即賠償下獄。
但因為對方拿出高額賠金,紅袖館撤了狀紙,寧也願意當庭和解,這才無罪釋放。
這期間,昨日隨行寧等一行書生,都被請到堂上作證。
劉季昨夜逃過一劫,今日卻沒能躲過。
誰讓他住在賀知府家呢,今晨賀知府直接來到客院等他,二人一起進的衙門。
不過也就是走個過場,畢竟此事與劉季無關,上堂將昨日登雲樓事件始末交待清楚便可。
案子審到中午,各方這才散去。
寧范二人一人走一邊,從此只怕要老死不相往來。
至於紅袖館的人如何得知范身世秘密,美人解釋是聽別人傳的,但范根本不信。
咬定了就是寧泄露的。
又因為寧確實嘴上沒個把門的,他自己如今竟也不記得是不是自己酒後泄露。
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想過,這背後還有人精心設計。
畢竟,你看那白衣書生諂媚討好的笑顏,他怎可能是有這般心機城府之人?
就算有,他一鄉野村夫,又怎麼敢設計挑撥世家貴胄。
隔了一天,范寧兩家便派了人來,將二人強勢接回家中,省得再鬧下去,家族名聲都要叫這兩人敗壞了。
為一青樓女子反目,還鬧到公堂之上,簡直令整個家族蒙羞!
此時距離放榜不到兩日了,劉季同老師師兄再次來到廣文書館,看着館內那一排排整齊的藏書架,只覺得神清氣爽。
再也沒有亂吠的狗在叫了。
公良繚照例去書館後院同館主下棋,藏書閣內,只餘下齊仙官和劉季師兄弟二人。
劉季選了一本古籍,尋了個陽光明媚的靠窗位置坐下,靜心觀看。
陽光照在他身上,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端莊肅穆的神性,與往常那賤兮兮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齊仙官負手站在他正前方,盯着人瞧了又瞧,總覺得范寧二人一事沒那麼簡單,但他又拿不出證據來。
不過,最大的破綻,便是沒有破綻。
「師弟,你最近沉穩了不少。」齊仙官淡淡說道,不是誇獎,也不是貶低,只是提醒他,他反應太過正常反而顯得不正常。
書館內所有人都知道,范寧二人拿劉季這狗腿子當成欺辱對象。
所以,劉季本應該恨這二人才對。
范寧二人惹出禍事,還被家人強勢帶出廣文書館,他就算不會歡天喜地的表現出來,也不該是現在這副不悲不喜的模樣。
齊仙官認真的警告道:「這很可疑。」
話說到這,齊仙官見他眼睫輕顫有所反應,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便轉身離開,自己尋書去了。
劉季一挑俊眉,突然合上書本,再也不裝什麼沉靜,快走幾步追上前方少年,伸手從後面一把抱住那顆腦袋,狠狠揉搓。
「我滴小師兄,你這腦袋瓜子怎麼就這麼聰明呢!」劉季咬牙切齒道。
齊仙官瞬間暴跳如雷,手臂曲起一手肘給他砸了過去,劉季一躲,成功掙脫,轉身揮拳要揍他,卻被長手的劉季一把摁住了腦門。
齊仙官揮舞拳頭,全都砸到空氣上,總差那麼一點點才能碰到劉季,不禁惱羞成怒大喝一聲:「來人!」
石頭等護衛立即沖了進來,劉季頓時一激靈,嘁了齊仙官一聲:「不帶這麼玩的啊!」
趕緊鬆開手,腳底抹油,飛速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