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訓練完畢,終於到了賭鬥的時候。
九姑婆再次請出法壇,林彩娘端着供案,九姑婆拿起硃筆,在蘇澤的眉心點了一個紅點,口中喊着「撥付兵馬」,請陰兵護佑上場械鬥的長寧衛民們。
家廟是閭山法脈門下,這閭山派最擅長的科儀就是「撥付兵馬」和「游神」了。
所謂的「撥付兵馬」,「兵馬」就是家廟供奉的陰兵,雖然上次「陰兵」也沒能護佑林顯揚一行人,但是這種儀式能增加上陣衛民們的凝聚力。
蘇澤承了「兵馬」,頭上紮上了紅頭巾,舉起手中的魚叉命令道:
「出發!」
這次約斗的地方依然是上次的小溪邊上,這一次雙方是正式的宗族械鬥,所以安排在白天上午舉行。
背山陳氏一族也早早的來到了小溪邊上,這次他們也不裝了,從縣裏雇來的羅漢腳們手持錘棍,站在陳氏族人的中央,那名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站在人群中,和陳氏一族的領頭人談笑着。
上次重傷了長寧衛青壯的精銳,背山陳氏自然不再懼怕長寧衛。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再次花錢請來了城裏的羅漢腳助拳。
背山村陳氏為了這片蘆葦田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自然不可能中途放棄。
只要這次贏了,長寧衛就再也沒辦法爭奪蘆田,而背山村也會打響旗號,周圍其他村子也不會再和背山村爭奪蘆田。
這一次一定要將長寧衛踩在腳下!
這次帶領背山陳氏約斗的是陳海樟,也是背山陳氏族長的長子,而他身邊這名刀疤臉的漢子排行第五,江湖上人稱熊爺,是縣城羅漢腳的首領。
「樟爺放心!這次我們一定不留手,定要將長寧衛這幫人打趴了!」
陳海樟的臉色立刻變了,縣衙門的人還在不遠處呢,只要分出勝負就會上來收械鬥罰銀。
這械鬥罰銀可是按照倒地人頭出的,如果熊爺下手發了狠,長寧衛多倒幾個,械鬥罰銀就能讓背山陳氏再背上一筆巨債。
陳海樟立刻說道:
「熊爺對付這幫鼠輩,只要使出三四分力氣就可以了,不用下死手。」
「非也非也啊!這拳腳無眼,又怎麼控制力道!」
陳海樟明白了熊爺的意思,只好伸出手指說道:「我背山陳氏願意再奉上五兩銀子,只求熊爺留些力道。」
熊爺未置可否的哈哈大笑,陳海樟急的搓手,卻不敢在械鬥前得罪熊五。
不遠處,上次那個圓臉的書吏帶着馬快步快,躲在溪流邊一塊大石後面。
書吏吩咐道:
「我已經和熊五那潑皮說了,下手一定要狠點,多打倒幾個人。咱們晚點再上,多開點罰銀!」
馬快步快連忙堆笑說道:「屬下明白!」
書吏又說道:「陳氏三兄弟仗着太爺的器重,壞了公房不少規矩,這次是給背山陳氏一點顏色,明白了嗎?」
涉及到了縣衙公房內部鬥爭,馬快步快連忙捂上嘴。
縣衙中的太爺自然是知縣老爺了,二老爺是縣丞,三老爺是主簿。
老爺下的各房書吏典史是縣衙的正式編制吏員,也是縣衙的大爺。
而馬快步快這些只能算是縣衙的臨時工,對於大爺之間的爭鬥自然不敢介入太深。
就在這時候,長寧衛的約斗隊伍終於到了。
背山陳氏看到長寧衛眾人拿着鍋蓋和樹杈,紛紛發出嘲笑聲。
羅漢腳首領熊五更是捧着肚子大笑起來,指着長寧衛民手中的狼筅笑道:
「某家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拿樹枝打架的。」
陳海樟也跟着笑起來:「哈哈哈!」
背山陳氏拉開了陣勢,和之前一樣還是長蛇陣,青壯和助陣的羅漢腳站在前排,後排則是助陣的老弱。
熊五站在人群中央,近些年縣裏的械鬥之風日益盛行,熊五經常受僱參加械鬥。
一看長寧衛民的身體狀況,除了那個身材高大嚇人的小白臉,其他人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羸弱樣子,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軟腳蝦。
特別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