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這一路上勞累了。」於玉蘭當着弟媳婦的面,還是要擺出架子來的,吳嬤嬤站起身後,等於家的人把腳踏放在車下,吳嬤嬤這才上前掀起車簾,扶素巧下車。
素巧站定之後,才對於玉蘭笑着道:「都許多日子沒見了。」
「看起來,你還是康健得很。」於玉蘭雖然秉持禮儀,但面上神色已經顯出十分激動了。
二人寒暄了幾句,於玉蘭這才介紹弟媳婦給素巧,素巧和這位於太太互相行了禮,見她年紀還不到二十,面上微微有些浮腫,曉得剛生了孩子不久,於是素巧急忙對於太太道:「你該好好保養身子。」
「姐姐說,鄺娘子於我們有大恩,既有大恩,自然不敢怠慢。」於太太含笑說着,眾人這才往宅子裏面走,於家今日是中門大開,素巧瞧了瞧就對於玉蘭笑着道:「你再這樣,下回我可不來了。」
「對你,什麼樣的禮都當得。」於玉蘭還是這樣說着,一行人這才走進宅子裏面,於大虎帶着外甥們在廳上等候,連那個生下來才兩個月的孩子也被奶娘抱在手中,又是一番行禮寒暄。
素巧屈指算着,和這兩個孩子見面,已經兩年多快三年了,三年過去,這兩個孩子比當初要多了些平靜,再不像原先一樣,眉眼之中帶着不平。
寒暄過後,於大虎也就帶請張青到外面坐,於玉蘭和於太太二人請素巧往裏面去。
進到於玉蘭屋內,於太太又說了幾句,也就告辭去準備晚飯了,等於太太走出去,於玉蘭這才長嘆了一聲:「好了,這會兒不用裝了。」
燕姐兒立即笑了出聲,於玉蘭拍女兒一下:「笑什麼笑。」
「我笑娘啊,只要一見到舅母,就會擔心,害怕。」燕姐兒笑吟吟地說着,於玉蘭白了女兒一樣:「你難道不會擔心害怕嗎?」
「我不會。」燕姐兒說話時候,滿是愛嬌,和那個在牢裏一身刺的孩子不一樣。素巧不由撫摸一下燕姐兒的臉:「你這會兒,和原來可不一樣了。」
「那時候是我不懂事,不曉得伯母對我的好,這會兒,在這住了這麼些日子,才曉得,什麼叫,真正的對我好。」燕姐兒坦然地說着,於玉蘭眼中也有嘆息:「是啊,想起過往,恍若一夢。」
而夢醒之後,除了悔恨,竟然沒有別的,那些,都是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我也勸不了你。」素巧的話讓於玉蘭笑了笑:「你也不用勸我,這些事兒,我自己曉得。」
「娘,那些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說了。」燕姐兒在一邊說着,真是奇怪,原先覺得自己的父親對自己那樣的好,但在事情發生之後,燕姐兒開始思考,父親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再到現在,燕姐兒覺得父親對自己,其實沒那麼好。
甚至現在,燕姐兒想起自己的父親,已經不再會哀傷了。
「是,是,我們啊,不要再說過去的事兒了。」於玉蘭拍拍女兒的臉,笑着對素巧說:「這會兒有人家想要和她議親呢,我想着,總要等到滿了孝才好。」
十一老爺是前年六月沒的,到現在,也才滿了兩年。宋珍已經輕嘆一聲,燕姐兒已經看向宋珍:「姐姐的孝,也快滿了吧?」
「是快滿了。」宋珍說出這句話,就看到燕姐兒面上掠過一絲莫名的哀傷,宋珍不由伸手握住燕姐兒的手:「沒事兒,這些事兒,和你沒有關係。」
真要算起來,是燕姐兒的父親,殺了宋珍的父親,但宋珍對宋安,並沒有什麼感情,這個遠在京城的父親,對宋珍來說,就像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宋珍從來對他沒有什麼嚮往。
「好了,那些過去的事兒,都不要說了,就說說現在的事兒吧。」於玉蘭笑着說了這麼一句,素巧看着她:「什麼現在的事兒?那些事兒啊,和你也沒多少關係。」
「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呢?」於玉蘭正色說着,素巧垂下眼帘:「那些,都是我自己家的事兒。」
「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於玉蘭瞪素巧一眼,素巧看着她:「哪點不好?」
「不願意讓人幫忙這一點,着實不好。」這句話,於玉蘭原先也說過,那時候的素巧聽了,滿心感激,但現在素巧聽了,卻只搖了搖頭:「我是去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