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殿火正旺,君臣愁正深。
滿心不平事,蹈覆待何年。
......
重振精神後,劉彥抬眼看向呂、陶,目光複雜,有一絲悲痛,又有一絲期寄。
呂錚和陶侃跟隨劉彥多年,自然知道劉彥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深刻含義。
你們倆,一個是文臣之首,一個是武將之首,享受無限榮華和無上權力,如今家國盡在風雪中,究竟該如何帶領帝國走出冬天、迎來春天,今天,你們必須拿出一個辦法。
如今,東境新敗,兩遼之地盡喪敵國之手;南放,驃越國屯兵南境,蠢蠢欲動;西域諸國紛紛與秦國密切往來,原有格局似被打破;秦軍佔領兩遼後,在薄州、牧州都佈置了大量兵力,隨時準備南下;更加被動的是,隨着東境戰敗,各州世族如百足之蟲一般,紛紛活躍起來,他們招兵買馬,大有如曲州江家一般自立為王的態勢。
這樣內外交困的局面,誰又能拿出什麼速效可取的辦法呢!
宣室殿內陷入一片寂靜,劉彥、呂錚、陶侃三顆白頭來迴轉動,面面相覷,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三人似有道不完的心思,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真可謂深情不在談吐取,袖手無言味最長啊。
看來看去,大將軍陶千勝陶侃,率先打破了靜謐氣氛,這位當朝大將軍老氣橫秋地拱手,悶聲道,「啟稟陛下,自東境兩遼傾覆、太子被圍以來,老臣常懷振復之志,恨不能殺敵飲血,還我山河。老臣一屆武夫,行事粗鄙,不懂廟堂斡旋,老臣只知道,大漢的疆土,歷代先王揮灑熱血打下來的基業,萬萬容不得他國染指。老臣府中有賓客義徒八百人、戰馬兩千匹,皆暴傑勇士,若陛下允准,老臣願領勁卒數萬,率大漢十二內衛與大將軍府府兵,同大秦虎狼再戰東境,重整河山,不勝不還!」
說道激昂處,陶侃境不自覺雙手握拳,站起身來,大有橫刀立馬的架勢。
劉彥見巍巍年邁老臣主動請戰殺敵,一時間竟有些感動,他欣慰道,「大將軍老當益壯,風采不減當年,朕心甚慰。然則,大將軍乃國之柱石,牽一髮而動全身,若無必勝之策,萬萬不可輕動。而且,如今帝國四面楚歌,已經無兵可派,十二內衛亦不可輕率離開京畿,不然恐會重蹈十幾年前的覆轍。這事兒,還需另行他法再謀良策啊!」
陶侃也知道十二內衛不可擅動,其他地方又各自駐防無兵可派,他長嘆一聲,兀自窩在案間,黯然傷神。
為了今日面見君上,陶侃在大將軍幕府做了大量功課,東境的地形水源、大秦的武將兵馬、己方的戰術打法,他都早有浸潤,而且熟記在心,雖然他早料到陛下定不會允准他陶侃掛帥出征,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請戰,這不僅是態度和氣度,更是他陶侃一腔熱血為國的忠貞和風骨。
宦海滄桑,可諂媚,卻不可無風骨。——陶侃
對於天下之事,既然動武不行,那麼,就只能用文的了。
呂錚見天子劉彥一頭白髮,心中不忍,勸道,「陛下,所謂榮寵旁邊辱等待,不必揚揚;困窮背後福跟隨,何須戚戚。熬過今日之苦,才有翌日之福啊!」
「多謝老師提點!」劉彥苦笑搖頭,「可,東境之事對朕如鯁在喉,若不能妥善解決,朕恐怕是熬不到苦盡甘來了!」
「陛下。」呂錚適時輕聲說道,「大秦今年來獻禮的人,昨日到了長安城,現在,正在宮門待詔。」
「哦?今年倒是準時來了!」劉彥輕嘲一聲,繼而眉頭緊皺,嘲諷道,「去年來了個劍道高手駱弘一,今年派的又是哪路神仙啊?」
呂錚輕言輕語,「今年來的,不是江湖高手,而是主管外交諸禮的大秦大服令,強汪。」
劉彥流露出一絲驚異,旋即薄唇微挑,嘲諷意味甚重,道,「怎麼?來談判了?苻毅那傢伙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難道他還怕我這隻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陶侃呲牙接話,毫無顧忌地道,「說來說去,還是他苻毅怯了。」
「大將軍此話何來?」劉彥悠悠出口問道。
陶侃直言不諱,「我軍慘敗固然始料未及,但他大秦也未想到,此戰竟會如此順利。大秦十萬兵馬,從高句麗國入
613章 大國博弈,如烹小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