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白城。
宴請天子使者劉艾的宴席正在漸入佳境,如今的關中大抵安定,禍亂關中的兩個禍首——李傕出逃、郭汜就擒,李郭二人再不成氣候,出席宴會的賓客自然是心頭快意、面色輕鬆,坦然的享受着宴會帶來的快樂。
「陛下如今是到了雒陽嗎?」劉璋同天使劉艾對飲了一杯後,他明知故問了一句,問起了天子的所在。
天使劉艾點頭,他回答道:「去年賴大司馬襲擾李郭之後路,使李郭二賊不敢阻截陛下東歸的腳步,後面道路上的司州諸將畏懼大司馬的威望,是以少有賊寇敢驚擾車駕,陛下的車駕一路向東,安穩的抵達了雒陽。」
「雒陽荒殘,士民流離,此間的賦稅恐怕不足以供給朝廷,支撐護佑天子的羽林郎吧。」劉璋略帶憂心的問詢上了一句。
劉艾嘆了口氣,他回復道:「大司馬明見,雒陽之地,前番遭董卓禍亂,宮殿廟宇,焚為丘墟,治內士庶,各自離散,不復往日京都之勝景。」
「京畿之內,少有耕農,賦稅自是不足以供給朝廷,公卿因而皆是面有菜色如此窘境下,自尚書郎以下的官吏,都需外出樵採,朝廷的威儀多有不存。」
劉艾念及雒陽的朝廷,他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作為一名大漢宗親,大漢興盛,他未必會跟着一起發達,可大漢衰敗,他這名宗室,十有八九會跟着一起衰敗下去,這宗室的命運和大漢的命運,是牢牢的綁定在一起的。
因而劉艾每當提起或念起朝廷和天子,他都不免為之神傷,傷懷如今的朝綱不振,天子威嚴掃地,四境之內,州郡長官外托忠肯,內懷貳心。
聞言,劉璋面色略顯凝重,他續而問道:「關東諸侯,可有前來相佐之人乎。」這裏劉璋是真心發問,他對關東的情形不甚了了,這段時間在同李傕、郭汜相抗衡,加之往關東的道路不通,消息往來,多少沒有個准信。
劉艾搖了搖頭,他神色頹唐:「之前陛下抵達雒陽一段時間後,消息早早傳遍了關東,可關東諸侯,皆是裝作不曾聽聞陛下返回雒陽的消息,無有前來輔佐王室者。」
「嗯?」劉艾想起了他在路上聽到的一樁消息,他略帶欣喜的說道:「只是艾領下天子詔書,出使關中的路上,聽聞兗州牧曹操引兵趕赴雒陽,有環護相佐天子之意。」
一言至此,劉艾頓然有些感慨:「曹操者,閹宦之後也,然能在昔日董卓為禍之時,首倡義兵,會同關東諸侯討董而今番陛下返回雒陽,關東諸侯除卻曹操,竟是無一人前來護衛,可見其人忠貞也。」
劉艾感慨着曹操的忠勤王室,他不免搬出了另外的關東諸侯與之對比:「想那袁紹、袁術,其袁氏四世三公,受國恩厚矣,可陛下一朝落難,為群小所逼迫,袁紹、袁術但坐觀而已,只顧着一己私利,攻伐吞併地方州郡,不臣之心,昭於天下。」
劉璋對劉艾的感慨絲毫不感興趣,他只皺眉着重的問上了一句:「兗州牧曹操引兵趕赴雒陽護駕,此事是真是假。」
「八九不離十了。」劉艾樂呵的回應了一句,他對關東諸侯有人引兵前來護衛天子一事很是高興,畢竟這就說明劉氏人心未曾喪盡,海內猶有忠心天子之人。
『歷史的慣性,比泥頭車的勢能還要大啊。』劉璋於心底感嘆了一句,天子東歸雒陽,恐是會和歷史上一樣,會陷入曹操之手,曹操怕是逃不掉『奸雄』的稱號了。
「侍中以為兗州牧曹操為忠臣乎?」劉璋淡然的飲下了一杯酒水,他向着劉艾問道。
「自然。」劉艾用着毋庸置疑的口氣,回答了一句,同時他援引他的見聞:「曹操昔日首倡義兵,後又平定地方,今次又引兵前來護衛天子,這等忠貞之士,世間少有也大司馬,切不可以曹操為閹宦之後,就對曹操另眼相待。」
劉艾對曹操很是看好,在天子落難,無人看顧的時候,曹操能出手相助,其人其事,自是出乎一片忠心,若是無端猜忌曹操,只怕會寒了忠臣的心。
「侍中還是不要早下決斷,如王莽者,若是假使其人早早的故去,沒有做出篡逆的事情來,恐怕大家還是以為其人是大漢忠臣呢?」劉璋緩緩言道。
「古人云:『是非功過,須得蓋棺而論』,今者曹操未死,
第385章 還師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