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金海城諸家族曾聚齊人馬,剿了伙名為海上飛的沙匪。」
洪範說道。
他追憶起石窟中的明黃刀輪,以及西京街頭擊敗破浪刀的鐵流星。
「其匪首綽號大日刀輪,在集惡榜上列為五百七十二。」
「我此時回看,覺得此人戰力不在史元緯、曹瀚海之下。」
其言下之意,自然是不看好呂雲師此行。
「我知道你說的那人,是叫萬光霽?」
武紅綾回道。
「集惡榜排位不單單看修為,還在於所犯罪行。」
「這位嚼骨在淮陽國屠過好幾支商隊,惡行已是累累,手下功夫倒未必比大日刀輪更硬。」
聽聞此言,詹元子厭惡地揚起眉峰。
「這種人來了涼州,可不能再讓他活着出去。」
他低聲說道。
這時候,白嘉賜突然發了一問。
「這兩年淮陽國出來的人不少,但多是過不下去日子的流民。」
「現在連這種人也待不住了,那邊又該是什麼光景?」
此話一出,五人全然沉默。
好半晌,席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今日用的是午飯,幾人沒有進包間,而是坐在二樓臨街的桌子。
洪範飲盡杯中梨花白,望向窗外。
他望見長街南頭,兩位佩刀閒漢提着條長凳沿街晃蕩,一間店鋪一間店鋪地進出,臉上滿是恣肆笑意。
順着他的目光,武紅綾也瞥見這場景。
「潑皮們又在搜颳了。」
她不屑一笑,對洪範介紹道。
「西京的坐地虎號稱『一幫百派』,一幫是伏波幫,再往下的一茬換一茬,但都與這一幫脫不了干係。」
「這些人大多靠着瑤河討生活,兼做些漕運搬貨的營生。」
「最近走私生意被總督嚴查,這些傢伙的日子自不好過。」
話題自淮陽國轉開,氣氛便恢復許多。
「坐地虎我老家也有;早年我爹受過勒索,這才送我去習武。」
白嘉賜提着條鴨腿,接口道。
「可潑皮們就像春草一樣,卻是除之不盡。」
詹元子、武如意俱是點頭。
洪範想起前世,若有所感。
「人一成眾,便有秩序;秩序定了,便有權力。」
「權力不會消失,只會轉移——朝廷管不了或者不去管的,自然會有人補這個缺。」
他斟了滿杯的梨花白,淡淡道。
正當其餘四人專心聽他大發高論的時候,樓下便傳來爭辯聲。
「我知道這一季的份子錢你們交過了,但最近天時不好,所以得再收二十兩。」
「這事公平公正,我們一路過來,不獨是你家,一家都沒落下」
洪範閉上了嘴,好似吃了個蒼蠅。
樓下喧鬧聲不斷,很快便響起趙榮軒的聲音。
以五人的出眾耳力,又坐在樓上最近的位置,自然將經過聽得一清二楚。
幫派收保護費的事情並不少見。
洪範在金海時也曾聽說,漩渦門、飛雁門有做一些類似的事情。
只不過洪家勢大,自家的產業自然一概不受騷擾。
至於此時樓下的事情,他也不太有興趣管。
一是二十兩銀子的事情實在太小。
二是興盛堂的經營到底屬於趙榮軒與洪磐的職權。
他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也罷,都已有多年的慣性。
洪範貿然介入,或許會讓二人不太舒服。
然而席上其餘人明顯不是這般想法。
「好啊,光天化日之下強取『份子錢』,這與強盜有什麼差別?!」
白嘉賜放下筷子,豎起眉毛。
「既然我們在,怎能讓這些鼠輩趁意?」
他說着,倒沒自作主張,而是殷切地望向洪範。
後者稍一觀察,
第二百一十八章 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