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拉爾神廟的第一秒鐘後,洛珈·奧瑞利安便將他的腳從神廟的第一塊地磚上收了回去,與此同時,他將啟明者也舉了起來。
他將它抓在手中,寧願讓這沉重的權杖和他的手甲互相摩擦,嘎吱作響,也不願意讓它的尾端觸及地面。
原因無他,只因那些地磚並不簡單。
它們是活着的。
拉爾人的身軀構成了地磚的基本組成,若你覺得這描述太過模糊,不妨想像一下一大群扭曲纏繞在一起的畸形蛇類生物吧。
仔細想一想它們濕漉漉的鱗片和閃着光的眼睛,不時吐出的粉紅信子,為了適應地磚結構而被折斷的身體,暴露在外被雕刻上了花紋的骨頭,鋪平後躺在一起呼吸的內臟
洛珈的視線逐漸變化了,變得厭惡,極端的厭惡。拉爾人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墮落一千萬倍。
但是,宗教中總是不乏這樣的扭曲惡行,活祭乃至各種駭人聽聞的暴行都曾在其他宗教的歷史中發生過。
這也是為何他如此虔信帝皇——早在親眼看見帝皇的那一個剎那,洛珈便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父親與其他神明都不一樣,那些神是虛假的、扭曲的、是人為捏造出來的騙子。
而帝皇不同。
帝皇會為人類犧牲至最後一刻。那麼,以帝皇為根基所創立信仰的宗教,勢必也是銀河中最為正義,最為光芒的宗教人類需要帝皇,需要他這樣的一個救主,才能驅散黑暗。
正如此時此刻。
洛珈握緊他的權杖,目視前方,邁動了步伐。
他不願這麼做,但他必須這麼做,他要從內部徹底摧毀這座神廟。
踏着拉爾人仍然活着的畸形身軀,踩踏在它們那扭曲的蛇尾之上,洛珈步入了神廟內部。
這裏幽深而黏膩,空氣中沒有毒素,大懷言者的皮膚仍然散發着金光。他毫無畏懼地掃視着四周,冷冷地觀察着這些異教的邪惡。
牆壁大部分都由粉紫色的珊瑚礁構成,一些似乎已經退化返祖的拉爾人遺體的尾巴在牆壁上互相勾連了起來。
它們的身軀被剖開,內臟和大部分骨骼全都消失了,少部分仍然殘留的則被骨釘釘死在了牆壁之上。
地面仍然柔軟,且帶着呼吸。構成地磚的拉爾人似乎已經全都知曉了他的到來。更多的眼睛睜開了,期待着被踩踏,渴望着疼痛。
洛珈對所有的這些都無動於衷,他忍住想要折返,讓懷言者的審判之星戰團前來將這裏全都燒成灰燼的念頭,繼續前進了。
毫無疑問,他的行為是令人疑惑的。
如果這是一座正常的神廟,那他的確可以像科爾·法倫所說的一樣視察這裏。這正是懷言者們的作風,他們鄙視異教。
但這座神廟不正常,此時此刻,他最應該做的不是繼續深入,而是和他腦海中的衝動握手言和,轉身離去。讓他的子嗣帶着鉕素,用憤怒的火焰將這裏徹底化作灰燼。
可洛珈不想這樣。
神廟內,一定是有祭司存在的。尤其是拉爾人這樣的種族,它們的祭司恐怕能兼具權力與宗教上的兩種領袖職位。洛珈此刻想做什麼?答案其實很簡單。
他要找到那個祭司,然後,他要抓住它,將它吊死在神廟的大門之上。
與此同時,他將讓那些倖存的拉爾人好好看看——這就是不信真神,施行淫祀的下場!如若它們尖叫或哭泣,那麼,大懷言者將會非常滿意。
毫無疑問,他的想法看上去很不可理喻,實際上,甚至稱得上愚蠢。但信徒們的想法從來就不能以常理揣度,信仰和智力終究只能並存其一。
若一個人信仰虔誠,他的智力就一定會在某些時刻為信仰讓路。若一個人智力超然,理性時刻存在,信仰就不可能使他的智力屈服。
而洛珈是哪一方?
沒人有答案。
大懷言者面容冷冽地走進了神廟深處,空氣和環境開始變得愈發潮濕,溫度並不寒冷,反倒帶着一股令人厭煩的濕熱。煙霧升騰,從『地磚』們的身體上冉冉升起。
牆壁變化了,許多的開口替代了拉爾人的遺骨。透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