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分之一秒後,獅劍與一根彎曲的木杖發生了碰撞。
難以形容的巨響與光亮從這一擊的交匯之處毫無保留地誕生,數千個哀嚎着的靈魂從木杖的表面一閃即逝。
在爆炸、光亮與微小的尖叫聲中,雄獅後退了一步。
他本欲橫劍再斬,搶佔先手之機和速度上的優勢,搶在這頭邪物施展法術以前就將它放逐,但他未能如願。那邪物僅僅只是略微傾斜法杖,另一道銀光便從尖端驟然閃現。
這光芒輕而易舉地撕裂了自然的規律,喚來了一陣就算是雄獅也難以抵抗的寒風——此事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覺。
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和姦奇的惡魔打交道,他非常清楚它們的難纏之處.
尋常戰鬥對於雙方而言雖然兇險,但仍然逃不脫出題和解題的過程。和它們戰鬥卻不同,這群聒噪的鳥類生物不會一題一題的出,它們更喜歡做的事情是在一個瞬間出一百題。
看不清或無法理解?很好,這就是它們想要的。
寒風刺骨,難以理解的邪惡力量順着盔甲的縫隙滲進了雄獅的骨頭裏,真切地使他感到了寒冷。
他不喜國教,但盔甲本身仍然受到過幾位虔誠牧師的祝福。然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要麼是那幾位牧師還不夠虔誠,要麼就是惡魔和它所用的邪法代表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信仰』平日裏所能影響到的範圍.
所以你不在這裏,父親。
雄獅握緊獅劍,竟露出一抹冷笑。
很好。
寒風加劇,化作狂風,直吹得堡壘周邊的火焰統統熄滅,氣溫在一瞬間便從恐怖的山火現場轉變成為了極寒冰川。草木不正常的枯死,漆黑的堅冰於地面之上堂而皇之地緩緩蔓延
雄獅被吹得連連後退,不得不橫劍格擋。
獅劍寬厚的劍身擋住了他的面容,唯有庭院中的蒙眼老騎士能在此刻看清他的表情——鬚髮狂舞,面上結霜,一雙深綠的眼眸嚴肅而冷酷,不見半點退意。
下一秒,伴隨着一聲低吼,他竟頂着這刮骨的毒風硬生生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
在踏出第四步之時,他的緩步轉為奔跑,而後是衝鋒。獅劍低垂,劍鋒划過地面,火星暴起,堅冰截斷。
萬變魔君立刻發出一聲尖嘯,塞拉法克斯勉強從它身後爬起,滿是鮮血的臉上一片狼藉,僅能看出一個模糊的形狀。
他究竟有沒有看見雄獅此時的模樣,是一個完全的未知數。然而,有一點是非常清晰可辨的——他並不驚慌。
面對法術無法阻擋且滿懷殺意的第一原體萊昂·艾爾莊森的衝鋒,塞拉法克斯甚至表現得異常冷靜。
一面鏡子被他握在右手之中。
銀光閃動,惡魔的身邊突兀地出現了大塊大塊的光紋,它們一經出現便迅速化作倒逆的法陣,數十個火球從中呼嘯而出,不偏不倚地徑直撞向雄獅,將他身前身後每一個角落都徹底覆蓋
火球爆炸,地面震動,泥土橫飛起來,竟形成了倒流瀑布般的奇景。一把寬厚的利劍卻不偏不倚地從中穿出,乾淨利落地將這土幕刺穿、斬斷。
雄獅衝出其中,右肩向前,他的力量與速度裹挾着甲冑,將碎石與土炭撞得如子彈一般彈射而出。
萬變魔君嚴肅地抬起權杖,不僅沒有小覷它們,反倒將這些『子彈』牢牢截獲。隨後背後雙翼扇動,藍光乍現,碎石們被整合在一起,地面顫動,泥土顫抖着被牽引而起,攀附在了石頭上。
經由那超凡邪力的組合,一把不比獅劍小多少的巨劍就這樣突兀地誕生——沒有絲毫猶豫,更多的火球從光紋中射出,干擾雄獅的衝鋒與視線。
那把泥土巨劍也不甘落後,如被幽靈握持一般倒懸而起,緊跟在火球們的後方刺向了雄獅.
這一切已經足夠駭人,萬變魔君卻仍覺不夠,甚至已經開始準備下一個法術。漆黑的煙霧從它腳底升騰而起,數不盡的哀嚎人面於其中閃爍。
它是如此地重視雄獅,但這仍然不夠。
萊昂·艾爾莊森在衝鋒開始的第六秒來到了它面前。
無比的堅定,無比的純粹.外物不能傷
36.遲來的審判(九,計劃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