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京一生未做過什麼大官,總是得罪人,更是與火有緣,幾次遇火,被貶來貶去。在管皇宮內務時宮中二次失火,不知是不是此事給了他靈感,後來才把賬簿也給燒了。司馬光與范仲淹不和,不免有落井下石之嫌,只是人家來查你,你竟敢放火燒了賬本,能活命也是走了大運。
翻開第二頁,已是蠅頭小楷,字跡也是結體遒勁,卻又是一篇雜記,字也不多,大半篇幅卻是勾了副畫,畫上一江一船,船上似有一人舉目而望,遠處淡淡幾筆,雲霧繚繞。其文曰:泛舟江上,見一旅人垂淚,問汝何傷之哉,其曰,離鄉六載,忽見家鄉山河之形狀,竟爾涕下。然此非其鄉,山水或有相似,目之所見,心之所思,或有異同,卻無礙情之所投,何哉?
沈放看了半晌,文中所說,他自然明白,但卻不知和武功有什麼關係,苦苦思索,心道,莫非奧妙是在圖畫裏?仔細去看那圖,卻不見玄奧,只是簡簡單單幾筆勾畫,畫功也是一般,看線條也不似什麼招式,更不像內功的經絡走勢。
沈放不得其解,又往後翻,下一頁又是一篇雜記,寫的是這人在京城觀胡人舞樂,自己還未去過西域,但看了舞蹈,聽了樂聲,心中對西域神馳想像。此篇卻未配圖。再往後翻,所寫儘是其遊歷之見聞,配圖也不見幾幅,多是文字,而篇幅最多的,便是所見名畫、名字、名山、名曲之所感。此人想是手段不凡,見過的名作多如牛毛,近代書畫自不必說,前代名作也是遍覽,甚至還有篇言,見《蘭亭集序》之真跡。沈放心道,世人皆道《蘭亭集序》真跡被唐太宗李世民帶入棺木,永絕於世,後人所見皆是趙模、韓道政、馮承素、諸葛真、歐陽詢、褚遂良、虞世南等名手臨本,此人竟言真跡,也不知是真是假。粗略翻過一遍,也用了差不多二個時辰,見除了這些再無他言,心中不免狐疑。心道,這哪裏是什麼武功,分明便是一本雜記。轉念又想,若是如此容易讓我看出玄妙,墨前輩想必也不會如此慎重,墨前輩自己也說,是不是武功秘籍,他也不知。墨前輩武功見識勝我百倍,他都瞧不明白,我才看了幾個時辰,能看出什麼端倪才是奇怪。此書必定不凡,我有空慢慢揣摩便是。當下將書本原樣包好,思索再三,還是貼身藏好。
閉眼想睡,卻又睡不着了,心中胡思亂想,心道,莫非是數目字?曾聽二師哥說,有密碼一說,一本書中要依數目字去查,才知真正含義;又想,或許紙墨中另有隱秘,聽說有秘法,要沾冷熱水、甚至油脂、或是月光下珠光下才能顯現,其法甚多;再想,或許書本還有夾縫夾層;各種奇思異想、紛至沓來,強忍住不坐起嘗試,卻止不住腦中思想,眼看天色將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日中方醒,起身又在上路,他知那本秘籍珍貴,路途之上絕非試驗的所在,強忍不去動它,只是每日睡前拿出觀摩。如此過了幾日,已經入了江南西路地界,jdz原屬江南東路,南宋紹興二年(1132年)才改隸江南西路。想到師兄已在不遠,心中高興,策馬揚鞭,但覺路旁綠樹田園,江山如畫,心曠神怡。
又行兩日,終於進了jdz地界。jdz唐時稱浮梁縣,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年)方改稱jdz。宋時瓷器冠絕天下,時有汝、官、哥、鈞、定五大名窯(此說始見於明代皇室收藏目錄《宣德鼎彝譜》),五大名窯中,汝瓷在今hen省汝州,官窯、哥窯均窯址不詳。鈞窯在河南禹州,定窯在河北曲陽。金人南侵,五大窯幾乎都被佔去,大量制瓷匠人南逃,jdz因有大量高嶺土,引得眾多匠人去往,天長日久,jdz的瓷器逐漸聲名鵲起,其青白瓷「光致茂美」,大行其道。
沈放師兄謝少棠在jdz為知縣,尋常知縣都為七品,而謝少棠卻已官居五品。蓋因此地唐時為茶葉集散地之一,稅收豐厚,白居易在《琵琶行》中寫道:「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說的就是jdz,唐時浮梁知縣便是五品。到宋時,jdz茶葉之外,瓷器又盛,既有稅賦之利,這五品的知縣便成了慣例。
沈放入城,已是正午,見那城甚大,城內人流如織,處處商賈往來,端地是熱鬧非凡。沈放尋個人問縣衙所在,那人是個精壯漢子,見他問縣衙,卻是一驚,匆匆朝前一指,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悲憤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