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肆 秦繁

    馬鳴被雨聲掩蓋,沒有驚擾到安樂村的旁人。至少在李家宅中,林嬸和李老太太半點也沒聽見。倒是夏荷耳朵尖,隱隱地覺察到雨聲中似乎有什麼獸鳴。他站起來,往屋外看,雨簾細密,讓眼帘中朦朧一片。

    李老太太怪道:「瞧什麼呢,夏荷?」

    &好像聽見什麼東西在叫,那聲響古古怪怪地,沒聽出來是什麼家畜。」夏荷這麼說。他未曾見過幾回馬,這雨聲又將那隱約的馬鳴阻斷,一時半會兒,夏荷沒琢磨出那是什麼東西在叫。

    林嬸瞥了他一眼,道是:「夫人你聽錯了吧,除了雨點子,外頭哪兒還能聽見旁的聲音?」

    夏荷摸摸鼻子,心想,那就當自己是聽錯了吧。

    倒是張十一瞧見了那匹馬。

    這難得的雨天,旁人家樂得偷懶,多在屋裏貓着。張十一卻也還是早早起來,瞅着窗外,想等雨小一點,上山上去一趟。

    忽地,他望見門前路上,有人打馬馳過。

    張十一年輕時頗愛騎射,此時只是瞥了那匹馬一眼,便不免眼前一亮,誇起:「好馬!都說北方的馬長得高健壯實,這才是頭一回瞧見,果真如此!」

    蘭娘頗有些憊懶,聞言,也不去瞄一眼,道是:「咱們這小地方,哪兒有什麼好馬。就算是鎮子上,有那麼幾匹病怏怏的老馬就不錯了。」

    &能是哪兒來的有錢人,路過此處吧。」張十一搖搖頭,道是,「這來得可真不是時候,正趕上大雨,將那馬淋壞了可怎麼辦。」

    顯然那馬的主人還不及張十一心疼這匹畜生。他是帶着怒氣而來的,這傾盆大雨硬是沒能將他的怒火澆滅。依着記憶,那人尋到他要找的那家家門,便立時從馬上跳了下來,抬腳就是一踹,呵:「李芸!你給我滾出來!」

    只聽屋子裏叮噹一響,似是什麼東西砸地上了,卻沒人應聲。

    來人顯然是個武人,人高馬大的,臉上還有道疤,從眉角割到臉頰,瞧着就嚇人。見沒有人出來,他擰着眉頭,徑直地往這家人裏頭闖,卻見屋裏只有一個老太太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見了他,怕得要命,卻沒處可躲。


    再四下一掃,又瞥見一婦人,縮在個角落裏。見來人似要殺人的目光瞥來,這婦人也不知哪裏來的氣力,大聲喊:「當家的!救命!殺人啦!」

    被外人闖進來的這家,便是李老六家。

    也是這人來的不巧,此時李老六家,除了病重的老太太,都在祠堂里呢,在家裏頭照看老太太的還是鄰居家的婆娘。李六嬸原本仍跪在堂中,李老六見李芸來了,呵斥一聲:「你也給我跪下!」

    卻不料李芸這人可不聽話,非但自己不肯跪,反而要將李六嬸給扶起來。

    李六嬸忙道:「不行不行。——你這孩子,你回來做什麼?」

    &聽人說,有人……」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李芸瞥了李老六一眼,他這「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污我娘偷錢,還攛掇着諸位不明真相的叔公、叔伯罰我娘跪祠堂,我焉能不來?」

    李慕在空閒已久的族長之位上落座,聞言,不語。李芸這說的大義凜然,似乎是為了母親才回來的似的,也不想昨日被自己拽下床死都不肯走的那人是誰。

    他並不想立時拆穿李芸,只左右看了看,長輩們均眉頭緊皺,被李芸這話弄得摸不着頭腦。李老六立刻暴怒,斥道:「你什麼意思?」

    還是九叔公讓李老六先安靜,問李芸:「你是說你母親沒有偷錢?她自己可都承認了。」

    &親當然沒偷,母親拿的是我的錢,只是把我的錢還給我而已嘛。」李芸這話聽着,格外大言不慚。

    李老六都氣急反笑,道:「你的錢?!是,把你老子和你祖母氣死了,那就是你的錢了是吧!」

    &親怎麼能這麼說?說得孩兒大逆不道似的。」李芸一臉誠惶誠恐,只可惜擺出這樣的表情後,下一刻他便笑了出來,顯然那惶恐是裝出來的。

    眼見李老六又要打人,李慕才難得開口,道:「六叔,讓芸哥說完吧。祠堂乃祖宗安眠之所,我相信芸哥不會在列祖列宗面前胡言亂語的。」

    李芸躲在李六嬸身後,聽李慕說完,他才繼續說道:「在座諸位長輩可知,被我父親藏起來的那筆錢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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