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此走過去,看見一隻野兔被獵人下的套子套住了一條後腿,便上去把兔子腿上的繩套解開,放它回歸山林。
那隻野兔跑出去老遠,回頭看了契此一眼,好像它一直不大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會釋放它
此後,契此留了心。他發現,這一帶的灌木、草叢之中,佈置着很多專門捕捉野兔、山雞的套子。「這大概是村裏的獵戶們佈下的吧。」契此望着那些套子,自然自語。
自此,契此每天上山第一件事,就是先來這一帶轉一轉,一旦發現被捕獲的小動物,就趕緊悄悄放掉。契此之所以沒有將這些陷阱、獵套去除,是考慮到獵人也很艱難,也得討生活,將人家好也不容易才捕獲的獵物放掉,已經是罪過了,若再毀壞人家吃飯的家當,他實在於心不忍。
然而,契此沒有想到,一場慘不忍睹的悲劇,就在他的注視下上演了:
那天,一隻黃鼠狼的前爪被鐵夾子夾住了,它痛得吱哇亂叫,卻無法掙脫。
契此發現之後,趕快向這邊跑來,想幫助它解脫。
生性多疑的黃鼠狼,如何能理解契此的心意呢?它看到有人過來,更加驚慌,更加恐懼。為了逃命,它竟然生生將自己被夾住的爪子咬了下來!
為國為民為事業,壯士斷腕,可歌可泣;而人,為了自己的口福之欲,逼迫小動物自殘肢體,可惡可恨!
契此看到那失去了生命力的、鮮血淋淋的斷肢,感到自己的心在抽搐,在流血!他一下子當場癱軟,淚如雨下
不知過了多久,契此忽然聽到了山谷里有人走動,並且伴隨着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契此趕緊躲藏在一個茂密的灌木叢中,他要看看,究竟是何等模樣的獵人,導致了這場慘劇的發生
「唉!那個小沙彌契此」
契此一聽,心中一驚,「哎呀,他們居然正在說我!」當下暗想:自從我來到天華寺,天天來山上打柴,並沒有與當地老百姓有過來往,更不可能結識獵人,什麼人竟然知道我的法號呢?
契此正想着,又隱隱傳來一陣人語聲:「自從那個小契此來到之後,我們本來有滋有味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是啊,來山裏的時候要防備他知道,回到廟裏還得小心,幸虧大哥足智多謀,用計策將他從房間裏趕了出去」
「天哪!他們居然是影清、影淨、影空三位師兄!」若不是用手緊緊捂着嘴,契此就會下意識驚叫出聲。
「不過,自從那個小屁孩來了之後,他一個人砍的柴比咱們兩個人都多,供應廟裏日用綽綽有餘,省了咱們不少力氣。」
他們越來越近,契此已經能聽得出來,這是柴頭影清的聲音。接下來,就應該輪到影空說話了,因為他是老大的跟屁蟲。
果然,正如契此預料的那樣,影空附和着影清說的話,清晰地傳了過來:
「對對,那個小傢伙真傻,不曉得惜力氣,每天打的柴多得都挑不動。更可笑的是,每天臨到寺院,咱們接了他的柴擔,在不知不覺里將他打柴的功勞都記在了咱們頭上,他還總是感激不盡。」
「那小子也太缺心眼了,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明明被賣了,還幫着人家數錢。」
「不管怎麼說,那小傢伙是個喪門星,自從他來了之後,咱們下在這一帶的套子很少能捕獲到獵物了。」
「我的天,那些獵套,竟然是影清他們佈置的!」契此差點跳起來。
這時,契此又聽到影空說:「這些套子總是一無所獲,咱們已經連續好幾天中午沒吃上烤肉了。餓得我下午幾乎沒力氣走回寺院。」
影清接着說:「或許是這一帶的兔子、野雞已經被咱們弄光了,應該轉移一下地方了。」
影淨說:「我覺得大哥說的並不對,因為,我有好幾次在咱們下套的地方發現了動物掙扎過的痕跡,但獵物卻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影空驚叫道:「老天爺,是不是咱們偷着弄野物、燒肉吃的事兒被人發現了?會不會是那個小契此悄悄將獵物放走了?若是被他知道了,報告了寺院的知事,就壞了事了!咱們一定會被趕出天華寺」
影清道:「看你說的,沒那麼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