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受了驚,下台階時腳崴了,摔在台階上,又被小太監七手八腳扶起來。
「陛下,」他聲音顫抖,疾步追過去:「陛下三思,熹妃娘娘縱然有錯,可是皇嗣、皇嗣在身上,陛下!」
「求情者一應同罪處置。」
衛宴洲緩緩回了頭,陰鷙殘忍:「再求一句試試?」
四周寂靜無聲,清晨的風裹挾着冷,吹散了酒意。
王喜噤了聲,雙膝慢慢跪下去。
他想不通,關起門說話,怎麼就說出了這麼一個結果。
明明在意,卻要賜死,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
「陛下——」
衛宴洲轉身就走:「押下去,三日之期,一刻都不得耽誤!」
宮門緩緩打開,上朝的朝臣邁步進來。
初升的日光照在宮牆上,將每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承乾宮的長階上,殿門大開,淺色衣裙的女人被兩個侍衛押着,緩緩走下來。
她小腹便便,肚子已經隆起一片。
清麗秀美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
路過時,朝臣紛紛駐足噤聲。
多數老臣已經許久沒見過程寧,突然迎面相逢,除了怔愣之外,更多的是驚愕。
只有歐陽一黨的人輕哼:「程大帥使陰毒手段的時候,應當就想過會有今日吧?」
陛下終於捨得動程寧了。
此次歐陽曦的事,激怒了所有歐陽一氏的人。
本就身居後宮,斷了歐陽曦子嗣的後路,等同於要了歐陽曦半條命。
怎麼可能會放過!
「懲罰不是來了麼?」程寧淡淡一笑。
她沒有多說,斂了笑容之後的神情太冷了,也無人再敢招惹。
只聽到後面傳來議論聲。
「陛下這是鐵了心了?皇嗣都不要了——」
「程家都處置完啦,熹妃不是早晚的事麼?」
「唉,程寧這一生,挺令人唏噓。」
程寧一句反駁都沒有,她垂了眸,露出一段令人驚艷的漂亮的頸。
無人能讀懂她的情緒。
宮中起了風,卷在皇城內院裏無止無休。
大獄動作很快,程寧被看守嚴密,就連王喜也接近不了。
春華幾次想闖進大獄,都被趕了出去,後面便索性跪在大獄外。
求沒有用。
孟歆闖進了前朝,跪在衛宴洲面前磕頭也沒用,他一個眼神也不給。
沒人能見程寧。
第三日,一杯鴆酒送入大獄。
裹着白幡的草蓆抬出來時,春華在大獄門口昏了過去。
花花悽厲地慘叫一聲,在半空盤旋不去。
它似乎知道,程寧不會摸着它的毛給它餵肉吃了。
日子還在往前走,日升日落,白晝交替。
熹妃和程寧,成了這座皇宮的禁詞。
五月時,南疆的大戰傳來險情,傅佑廷重傷失蹤,焦灼徹底陷入白熱化。
戰報傳入京都,衛宴洲大怒。
這些日子以來,他越發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高家的高白夷,原本掌兵部,被衛宴洲直接派去了南疆。
那一日孟歆去了趟承乾宮,她摘了頭上的官帽,放在腳邊,雙膝跪在殿外。
神情蕭瑟,不辨悲喜。
衛宴洲不見她就一直跪着,頭上還有一塊為程寧求情時磕頭磕破的疤。
她眼裏沒有光,宮人通傳時,她只說要自請去南疆甘為軍醫。
副院正的官職她不想要,京都這一片天,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但是衛宴洲沒宣見,月上中天時,差內侍來復,准了。
孟歆起身時,身體晃悠,堪堪碰見王喜。
兩人在殿外站了一會兒,一同站在宮殿的廊柱下,俯瞰整座被日光曬成金黃的宮殿。
「姑娘保重。」王喜微嘆了一口氣,「不喊大人了,想必姑娘也不喜歡。」
孟歆點頭:「
第188章 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