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謝輕漪立刻道:「看了四五個了,倒終於有陛下喜歡的。」
她暫時將放在程寧身上的心思收回來。
程寧這嗜酸的勁頭,不會是真懷了吧?
就算她原本吃酸,可是這梅子,是她特意讓人挑的格外酸小點。
暫且不表,選秀要緊。
這個敦肅侯府的陶昕然,性子軟,是個好拿捏的。
也是謝輕漪一路選下來,唯一留在這兒的外姓侯府女。
這個敦肅侯,日後父親可用。
陶昕然又謝了恩,面頰更紅了。
下邊的幾個,衛宴洲似乎耐心也用盡了:「不用展示才藝了,都報一下自己的姓名。」
他目光黑沉沉的,嘴角也沒有帶笑,這麼看着莫名地凶。
而本就是天子龍威,說話時也中氣十足。
那剩餘的幾個,除了高辛夷,都莫名身體一抖。
——嚇的。
其中三個世家女,還是謝輕漪親手選出來,打點過的。
她暗瞪了那幾個一眼。
太不爭氣了,只是面聖就如此不穩重,萬一惹惱了衛宴洲,那她的精心布排又有什麼用!
蠢貨!
不過衛宴洲就像故意似的,望向唯一冷靜的高辛夷:「你不怕朕?」
天地良心,高辛夷也怕的。
但是她方才心裏想着事,根本就沒有留意聲響。
被點了名還是程寧在一旁輕咳才反應過來的:「回、回陛下,不怕。」
廢話,怕也不能說啊。
說了皇帝肯定還要問她怕什麼。
皇帝是要人怕他,那是因為天子的龍威,可不是因為聽他說話就要害怕。
衛宴洲似乎有些玩味:「是麼?」
「請陛下明鑑。」
高辛夷雖然不想入宮,可事關家族,她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胡來。
忍不住又看了程寧一眼。
她反而比較怕這位熹妃娘娘,讓人覺得蠻危險的。
「你總看熹妃做什麼?」衛宴洲早注意到這幾個的小動作了。
而且依照之前程寧跟他的分析,她不可能認不出這是高辛夷。
他要啟用高辛夷的兄長,惹得程寧不快了?
還有這種好事。
難怪方才高辛夷看程寧的時候,跟見了鬼似的。
他幾不可見地挑起一邊的唇角,沖高辛夷道:「站近點,朕瞧瞧。」
什麼?
謝輕漪憤怒難消。
她將高辛夷留在這兒的目的,是因為這是個硬骨頭,一心想出宮不願為妃。
而且這是個脾氣大的,脾氣直容易得罪人。
謝輕漪留她到現在是為了看好戲,看她會在衛宴洲面前如何冒進得罪。
最好陛下直接當面發落,那高家知府說不定還能換人呢。
可怎麼反而引起他的注意了?
那些個個美艷大方的世家女,他可是一個都沒看!
這個姓高的,是不是當着她的面裝的,其實巴不得爬上陛下的龍床?!
可憐高辛夷什麼也不知道,卻被這些個大佬當成了出頭草。
她戰戰兢兢地往衛宴洲挪過去。
跪好。
她很努力了,被她爹罰跪祠堂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板正。
但是仍然不敢抬頭,只悶悶道:「陛下好。」
「噗——」
這聲笑不是別人發出的,正是程寧。
她被高辛夷的寶氣逗笑了。
那股身先士卒,視死如歸的模樣,還有一聲陛下好。
高辛夷閉了閉眼,握緊了拳頭。
很好,這個熹妃果真是故意的,看她出醜很好玩是吧?
這個梁子結下了。
程寧的笑聲一晃而過,她拿了團扇一擋,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
別以為她不知道衛宴洲是故意的,他今日明顯要封高辛夷,尋個由頭為難人家這種惡趣味,也就小姑娘會上套。
「熹妃笑什麼?」衛宴洲不放過她:「有什麼好笑的?」
雖然他確實是在故意為難高辛夷,但是程寧未免也太幸災樂禍。
他不是很爽。
「沒有,」程寧正色了:「只是臣妾覺得宮中人人一板一眼,而高妹妹這樣有靈氣的,許久沒見着了。」
「姐姐太獨斷了吧?」謝輕漪看出程寧是想薦高辛夷,她當然不願:「選秀得看陛下的意思,靈氣麼,誰沒有?」
「妹妹說的是,你剛進宮那會兒給臨華宮洗手作羹湯,我就看中你的靈氣。」
都知道惠妃上位是在臨華宮獻殷勤獻的,跟皇后都沒有多大干係。
眾人看着腳背,或者看着茶杯,沒人敢說話。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當真可怕。
謝輕漪當眾沒臉,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她哼笑一聲:「難不成姐姐與高家早就熟識,這位高妹妹,也曾與姐姐交好?」
「不是!」跪得腿疼的高辛夷突然出聲:「我們不認得,惠妃娘娘就喜歡這樣揣測嗎?」
她性子可不軟柿子,任人拿捏不是她的本性。
而且她才不認識程寧,這人方才戲弄她還笑話她來着。
「你敢這麼跟娘娘說話?」茵茵出聲呵斥:「這裏還沒你說話的份呢!」
好好好,都說宮裏的人如狼似虎,高辛夷今日是長見識了。
皇帝先不提,這個一路將她留到如今的惠妃,顯然就不是個好東西。
搭上謝家的姓,想也知道是什麼德行。
高辛夷滿臉不服,張口還想回嘴。
「妹妹不必猜測本宮,」程寧先出聲截斷了高辛夷要說的話:「若要說攀親帶戚,算算入選的秀女中世家佔據的數量就好了。」
「你!」
謝輕漪想不到程寧竟然當眾戳破她的心思,令她措手不及自亂陣腳。
她慌忙跪下,擠出兩滴眼淚悲戚地道:「陛下!熹妃姐姐就是針對臣妾!」
「臣妾自從受命以來,殫精竭慮,為的就是給陛下選出最好的妹妹,在後宮伺候陛下!」
「可是姐姐將臣妾形容成什麼了?這世家純臣,還不都是姐姐安的名頭,前朝大臣哪一個不是忠心為君?!」
她悲戚萬分,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剖出來。
公孫離怎麼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