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再次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之中。
劉禪不知道該如何評判現在的麋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這個曾經自己有着無限好感的舅父。
而那麋芳在說完了那些之後,也是陷入了一陣不知道是該說痛苦還是悔恨的回憶之中。
兩個人就這麼靜默的待着。
在這孫權手中,幾乎與舉目無親的劉禪,讓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些自己並不喜歡也從來不想回憶的事情。
而現在的場景,更是讓劉禪心中感慨頗多。
看着麋芳那被仔細裝飾過,還帶着幾分清香的營帳,再想想自己那有些潮濕的帳篷,劉禪最終還是將自己懷中的被褥重新放到了床榻之上。
然後在麋芳那震驚的眼神之中,直接躺了上去。
最後,他甚至還伸出那胖乎乎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的旁邊。
「麋家舅舅,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同榻而眠麼,來...」
「喜歡同塌而眠的是你父皇不是你,還有....殿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咋還不走了!」
「麋家舅舅...」
「殿下慎言啊,老夫就算是罪孽深重,罪該萬死,罪不容赦,那老夫現在也不是大漢之臣了。
老夫不想和那張溫一個下場!」
「....麋家舅...」
「殿下!」
「....孤也不明白惠恕先生是怎麼回事,不過孤真的不是有意要和惠恕先生如何的。
這一點還請麋...麋將軍相信孤!」
「老夫知道,殿下若是故意的,他張溫還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副處境!」此時的麋芳卻是用了一種無比嚴肅的語氣說出來了這麼一句讓劉禪都為之感動的話語。
那模樣,當真是讓劉禪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心人。
「麋家舅舅懂孤...」
「老夫還真不想懂殿下!」麋芳此時的額角都開始露出猙獰的青筋了,看着那還往床榻裏面蹭了蹭的劉禪,他真的覺得劉禪和他爹越來越像了。
待人真誠沒問題,但是你動不動就把人往自己床上拉幹什麼!
他爹好歹是自己的床,這小子怎麼還去占別人的床了!
「殿下,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不!」
感受着床榻上的溫暖,還有那空氣之中淡淡的清香,遊山玩水半個月的劉禪,此時無比的放鬆和滿足。
並且堅定不移的說出來了那拒絕的話語,讓麋芳的手腳都開始冰冷了。
反正在劉禪眼中,自己現在舉目無親的,就認識這麼一位和自己算是沾親帶故的麋家舅舅。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今非常的尷尬,但是....總好過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無法代替任何人原諒麋芳,他自己恐怕也無法原諒麋芳,但這個時候...將就一下吧。
反正這個麋家舅舅從小就不會責怪自己。
劉禪帶着這般想法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鼾聲很快從他的口中傳出,而那一旁還在勸說着的麋芳則是愣在了原地。
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在自己嘮叨中,安安靜靜睡着了的大漢太子。
麋芳的手慢慢抬了起來,然後...
「睡覺還是這麼不老實,小心凍着了!」
深夜之中,麋芳將薄被蓋在了劉禪的身上,順帶將他的鞋襪脫去,掖好了他的被角之後這才帶着一抹輕笑緩緩離開。
夜色深沉,感受着身體的疲憊,麋芳也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看着身邊的親衛老卒,麋芳隨意的招了招手。
「去按照老夫帳篷之中的樣子,再準備一套,明日給太子換上。
還有,這一次殿下來的匆忙,去準備些上好的料子弄些換洗衣服,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都去準備一番,記住,要最好的!
雖說這江東的軍中規矩有些特殊,算是各掃門前雪的。
但這大漢的太子遠道而來,總不能每日睡在老夫這裏。」
聽着麋芳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