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側門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衣書生站在前方,眉毛細長,相貌清秀,翩翩君子,一身濃濃的書卷氣,同一個人,與北晨城的戰場上截然不同。
李清閒喊道:「幼,宋哥兒,你不去逛勾欄聽小曲兒,來夜衛衙門做什麼?」
宋白歌白了李清閒一眼,招手道:「來我馬車上,有大事。」
李清閒隱隱猜到幾分,出了門,走上宋白歌的馬車,放出隔音符,一邊看馬車佈置一邊道:「這馬車有點豪華啊,哪兒淘來的?宋伯伯可見不得這東西。」
「攻伐隊的。」宋白歌一改往日嬉皮笑臉,認真盯着李清閒。
「這麼直接?」李清閒道。
「魔門最近太過分了,這兩天與朋友見面,都在罵。我一個朋友是攻伐隊一個小隊的隊正,邀請我,我本就對攻伐隊感興趣,於是加入。他們得知我與你有舊,讓我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此次對刑部的攻伐。」宋白歌一臉正色道。
李清閒有點不適應正經的宋白歌,低頭沉思片刻,道:「我並非文修,文修攻伐隊沒必要專程找我。但偏偏找上我,這意味着,文修希望我表態?」
「朝廷果然鍛煉人,連傻小子都懂算計了。」宋白歌一臉感慨。
李清閒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因為我並非是文修,所以文修內部出現不同的聲音?」
「他們認為,岡鋒先生是岡鋒先生,你是你,不能混為一談。但我們認為,無論你是不是文修,你都是岡鋒先生的家人,還有你姨媽姨夫一家。只要魔門對岡鋒先生的家人出手,攻伐隊就責無旁貸。不過,你非是魔修邪修,只要你參戰,表明立場,那所有的質疑聲都會消失。因為無論是命修還是道修,都曾與文修並肩作戰,無論是北上抗妖,還是神都攻伐。」
「你說,有沒有人想要拉我下水?」李清閒問。
「你還用拉嗎?父親說,鬧這麼大,很可能是你與周叔在背後推波助瀾,當刑部瞎?」宋白歌道。
「我在等刑部的回信。」李清閒道。
宋白歌道:「我們也在等。三天內,如果刑部不解決,我將持筆夜行,攻伐刑部。」
「我並不怕戰鬥,但我擔心刑部事後的報復。」李清閒道。
「父親講過,不用怕,因為每一次魔門邪派在攻伐之外報復,我們都會加以十倍攻伐。久而久之,魔門邪派只得放棄報復,一切在攻伐和青雲試上見真章。一個你,還不值得六部壞了規矩。」宋白歌道。
李清閒道:「說說具體攻伐流程。」
「大攻伐輪不到咱們,那是六部尚書與侍郎親自上陣的大戰,每次出手皇室都會被迫調動國運重寶遮掩。小攻伐,基本分四步,破門、推牆、毀屋、摘匾。再進一步,就是伐司,將其一司的正堂毀掉,不過那會逼得中品出手,咱們下品小攻伐,一般不涉及伐司,更別說上品伐部。」
李清閒道:「也就是說,六部攻伐這麼多年,各方已經形成一些默認但不會公佈於眾的規矩,對吧?」
「對。比如下品攻伐只要摘匾不伐司,對方中品就不能出手。比如攻伐要提前一刻鐘告知對方先破哪扇門。比如,殺穿三殿不見人,對方必須主動認輸。若是不認輸,那便可舉火連天,燒為赤地。」
「挺狠啊。」李清閒本來覺得六部攻伐太荒謬,可想起歷史上發生的一些事,發現這不過是歷史的重演而已。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宋白歌微微一笑。
「我以前沒看出來,你一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殺性竟然這麼大。」李清閒仔細打量宋白歌。
宋白歌輕嘆一聲,道:「在北晨城多年,跟妖斗,跟官斗,跟天地斗,我熟悉城裏每一戶人,我參與每一場戰後葬禮,我記得每一雙孩子與老人的眼神。慢慢意識到,我應該做點什麼。我總覺得,人族可以更好一點,這個世界,也可以更好一點。」
「你真是長進了,不過,我還是想要得過且過,清閒一生。」李清閒澹定道。
「父親說過,身逢大勢,或死或進,有進才有生,不進則死。清閒,你有命術天賦,不能浪費啊。」宋白歌盯着李清閒的雙眼。
「宋伯伯看待問題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