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何?擺正沒有?」
「再往左稍稍。」
范興來立到椅子上踮腳,往左平衡畫卷天杆。
梁渠後撤兩步,立於門檻觀測左右間距,確認畫像平移至居中。
「停!」
「正了嗎?」
「成,下來吧。」
范興來鬆口氣,跳下椅子,順手用袖子抹掉鞋印。
一色鑲的山澗瀑布圖懸掛於正壁中央,畫中飛流瀑布傾瀉如注,端是讓空曠的廳堂多出幾分磅礴大氣!
趙山長不愧為書畫大家,作的畫,題的字,梁渠一個不懂品鑑的外行人亦覺得風采飛揚。
不知不覺,自己真有幾分老爺模樣。
尋常漁家子,哪會去收藏名家字畫?
「梁爺!咱們人到了,東西擱哪放?」
門口傳來叫喊。
梁渠知曉來者是誰:「興來,你去領他們進我臥房,把裏頭的大方榻搬出來,換架子床進去,再讓李大娘給我鋪新床。」
范興來探頭探腦:「架子床?大人您還買了床?」
「嗯,買了些家具,一張架子床和五張羅漢床,兩個博古架,兩張翹頭案反正東西不少,原來我那張方榻,今後搬你房間去用吧。」
梁宅足有三進,大得很,烏龍撒歡跑一圈得吐舌頭。
初時房屋修建,靠的全是鄉親們出工出力,外加幾個大戶籌錢攢料。
偏偏梁渠自己腰包扁扁。
事後房屋落成,裏頭購置使用的家具就那樣,緊湊着用,反正沒什麼人來。
大造爵朝廷賞賜的許多瓷器,玩意甚至沒地方擺,至今躺在箱子裏,堆積於東廂房。
此後梁渠逐漸富裕,亦先緊着修煉使用。
眼下手上總算是有點閒錢,回來路上,自覺腰包鼓鼓,購置來一批新家具,包括不限於架子床,羅漢床,書櫃,桌案
怎麼舒服怎麼來。
不然這武不是白修了,這官不是白升了?
首先換掉臥房那張矮方榻,改成聚氣的架子床。
書房,中堂再擺上幾張羅漢床,方便有客人來。
其次安上博古架,把賞賜的瓷器,玩意全擺上,用上。
「好嘞!」
范興來得知自己有新床睡,興沖沖跑去開門領人,一番確認,帶人進院落安置東西。
庭院中漢子們搬動大家具來來往往。
掌柜的先向梁渠問好,確認好物件位置,轉頭立於庭院中央,目光如炬,免得自己手下有人手腳不乾淨,壞了自己店鋪名聲。
張大娘瞧得熱鬧,穿過遊廊:「東家,今日殺雞不?」
「殺雞,殺什麼雞?」
指揮僱工安置羅漢床的梁渠不解。
「東家忘了?您離家之前留下一隻飛龍,我一直給您養着呢,每天我們幾個的剩飯剩菜全餵給它,半點沒瘦不說,胖出不少!」
張大娘從背後拎出一隻斑毛野雞。
野雞胸膛毛髮全部蓬鬆炸開,裏頭滿是新長出來過冬的絨毛,鼓鼓囊囊。
野雞似乎知曉自己大限將至,使勁撲棱,掙扎,奈何翅根被人掐住,沒有半點用處。
「哦,我有印象。」
梁渠恍然,他上任沒幾天,手下幾個河伯全來送禮。
其中范子玄渾身沾泥,冒雨送來一隻花尾榛雞,俗稱飛龍。
恰逢當日收到華珠縣發大水的汛報,梁渠沒趕上吃。
等昨個回來得知老和尚要走,晚上索性陪同吃上頓齋飯,又讓它多活一天!
「中午算了。」梁渠瞧天色,馬上到午飯時間,「眼下忙活不一定趕得上中飯,今個晚上吃吧,燉個湯,買點干香菇。」
「成,那我下午燒水燙它一燙!」
張大娘把飛龍拎回廚房,找根細繩重綁住雞腳,免得它亂躥亂飛,自己轉頭添柴燒火,操持中飯。
梁渠忙於指揮僱工安頓大件,范興來幫手搬抬。
一時間,竟沒人把心思放在撲扇翅膀,拼命掙扎的飛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