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繭蛹子再來一份,腰子再烤倆,別烤太老……」
「咋,你就得意騷哄的那股勁兒啊?」
「哈哈哈哈,希罕嫩的,不行啊?」
邦康,一家正宗的東北燒烤店內,魚頭、老煙槍帶着各自的手下坐滿了僅有的幾張桌,今兒,是他們自己慶功的日子。
自打魚頭和老煙槍接下了走藥的活,比以前滋潤多了,不光每一趟走貨的利潤不減,華人商會有什麼需要往國內帶的還都得找他們。這不麼,頭兩天魚頭就用船弄過去一整根的緬甸黃花梨,人家華人商會的老闆在他回來以後當場就給點了錢,一點都不帶差事的。
他們現在是貨源穩定、罪名還小,幾乎和上班一樣,每天按批次那麼往國內走藥,既不用提心弔膽了也不用害怕手底下哪個兄弟背叛,可不就剩下吃吃喝喝了麼。
這家燒烤店則成為了他們的聚集地,不是大地方去不起,而是這家店的燒烤師傅烤出來的東西,與他們的口味對得上,在東北,這就叫吃對口兒了。
魚頭正和老煙槍嘻嘻哈哈的鬧着,眼瞅着一旁一個小兄弟伸手摸向了老煙槍的旱煙盒——砰!
就在那小子伸手摸向他旱煙盒的一瞬間,老煙槍一回頭,將他的手死死摁在了煙盒上,扭頭不悅道:「幹啥!」
「大哥,弟兄們整天看你鼓搗這玩意兒……」他硬擠出一張笑臉說道:「好奇,想嘗嘗。」
魚頭樂了,這就是小孩心思,屬於啥呢,別人不吃東西的時候他也不餓,別人一吃,他就惦記弄一口。
老煙槍一把將旱煙盒拽走,裝進了兜里,衝着老闆喊道:「老闆,給拿一條中華。」
等燒烤店老闆將煙拿過來,這小子更納悶了:「大哥,您到底抽的什麼好貨啊,寧願給華子也不願意讓我們嘗嘗,讓我們瞅瞅唄。」
魚頭替老煙槍解釋道:「你們吶,就是賤皮子,非得給你大哥惹急眼了,給你弄旮旯踹你一頓就老實了。」
「我告訴你,他那煙盒我見過,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就是東北的老關東煙葉子。」魚頭說着話看向了其他人:「可你知道這東西對於咱們這些在東南亞回不去家的人來說,有多金貴麼?」
「得托東北的朋友買,再郵遞到邊境朋友家裏,等人家過境來取貨的時候,給咱帶過來。」
「一來一回,煙錢都是最便宜的,光是咱們這種多少年都不回家一趟的人,要維持一個能在這麼多年以後,還願意去給你買葉子煙的朋友,這得投入多大的成本?」
「你還想來一顆,你抽沒了他怎麼辦?」
「對於你們來說,這葉子煙是煙,華子也是煙,可對你大哥來說,是這麼回事麼?那是他家門口的味兒。」
「在邦康,老煙槍兜里的葉子煙、咱爺家裏的正宗東北酸菜,那都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話說完,魚頭拿起了那條華子,拆封以後掏出一盒,當着所有人面點着了華子。以他的身份,都沒說上杆子和老煙槍要一口葉子煙抽,這就已經證明了在老煙槍心裏,這一整條華子啥也不是,而那關東葉子煙,才是值得珍惜的東西。
老煙槍沒糾結這個話題,衝着魚頭說道:「魚頭,你給咱爺打電話,叫出來一起喝點啊?」
魚頭撇着大嘴『嘁』了一聲:「你還真看得起我。」
「老煙槍,你是不是覺着咱爺還是以前『夜秀』大老闆呢?你能滿嘴酒氣,醉麼哈兒的抱着人家胳膊喊『許總,跟你混算是跟對人了』?」
「你看看咱爺現在!」
「出來進去綠皮兵護着,談點什麼事,一準是在市政府辦公室里的會客廳,那小西裝一穿,嘎嘎帶派,開會拿起話筒先得喊『我說啊,我說……』,老能整景兒了。」
「咱呢?」
「是,也住進別墅了,也開上豪車了,在這邦康,也能吆五喝六,和各個局、各個辦公室的一把手也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