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城是個繁華熱鬧的小城,街邊商鋪林立,攤販叫賣聲不斷,來來往往的行人衣着光鮮,瞧着倒是富足。
來藺城也好些天了,不過一直住在郊外的山莊裏,進城倒是頭一回。
「夫人您是沒注意,付錢的時候啊,那掌柜笑得嘴都裂到耳後根了呢!」
穀雨抱着幾匹布料,扭頭又瞅一眼遠處的人,笑道:「您瞧,還在給我們揮手呢。」
梁婠抿唇:「開門做生意不就得笑臉相迎?」
穀雨搖頭:「依奴婢看吶,他八成以為您是才搬來城裏的新貴人,想把您變成老主顧。」
梁婠笑着點頭:「那也正常。」
這點倒是出乎意料。
忽然,有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不想剛要抬腳,對面的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離開,不過是早晚的事。
只是——
在藺城的街頭碰到蕭倩儀,梁婠着實有些意外。
梁婠會意,落下的帷帽擋住她的表情,對蕭倩儀點頭示意。
畢竟,這也算是她醫術有精進。
「梁婠,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是齊王妃?」
梁婠駐了足,面無表情地回頭看她一眼:「重要嗎?」
梁婠提起裙擺下車,不經意一瞥,不遠處停着一輛不算太華麗的馬車。
穀雨不敢掉以輕心。
而現在
若非想着還禮,倒也不必親自出這趟門。
蕭倩儀不以為意,掃一眼她懷裏的錦緞布匹,不禁奇道:「怎麼這些東西還需你們親自採買?」
她聲音很冷:「國公夫人,您太失禮了。」
梁婠瞧她一眼,沒吭氣。
梁婠瞧一眼拽住自己的手。
這麼熱的天,戴這麼個東西確實悶得慌。
來人小心接過穀雨手上的錦緞。
「是,王妃。」穀雨偷偷鬆了口氣,幸好夫人不受影響。
梁婠微抿唇角,抽出手臂,面上歉意笑笑:「今日的確出來久了,真是抱歉。」
至於當日在營中幫蕭氏,不過是念在同為女子的份上,傳話、贈藥對她而言,也都只是舉手之勞。
穀雨嚇了一跳,眉頭突突地,一臉戒備。
這個蕭氏對殿下存了何種心思,她是再清楚不過的,可別想能對夫人說出什麼好話。
不複方才的禮貌客氣,而是冷冰冰的。
梁婠皺了下眉頭,但笑不語,並不作解釋,繼續往前走。
馬車上,梁婠摘掉帷帽,拿了小扇輕輕扇着。
「夫人,您可算回來了,殿下還說要派人去尋您呢!」
梁婠淡淡一笑:「不過是借個由頭出趟門罷了。」
梁婠垂着眼。
她本也不覺得同蕭氏有何好說的。
想當初,那曹氏沒少給夫人添堵,奈何夫人一味忍着、讓着,害得他們幾個干着急。
蕭倩儀微微錯愕,隨即坦然道:「失禮?我見了他亦是如此,更何況是——」
「國公夫人,我們失陪了。」
蕭倩儀臉上沒了笑。
穀雨忽地憶起一事,不再玩笑:「夫人,您是真打算留在藺城,不去洛安?
說罷,也不再逗留,帶着穀雨要繞過他們。
因而留在藺城也不是不行的。
穀雨低頭行了一禮。
穀雨卻是垂着眉眼,冷冷淡淡的:「奴婢惶恐。」
隔着輕紗,梁婠對穀雨點頭示意,不想再逗留。
穀雨低頭對梁婠恭敬道:「王妃,咱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殿下擔心。」
但穀雨的心思,她又豈會猜不到?
擺明是故意叫給蕭倩儀聽的。
宇文玦說,丹犀山莊就是他們在周國的家。
「在晉鄴時,你口口聲聲說要做皇后,不願跟他回來,可現下為何又肯了?放着一國之後不當,竟當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齊王妃?難道是見你們的齊國不日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