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東吳的差事,趙舒還是交代給了嚴鵬。幾年以來,嚴鵬雖然官職連升數級,北伐之時,也是「參贊軍機」的頭銜,回到漢中之後,殊榮、嘉獎均不在眾將之後。此次出使,一則他本是吳人;二則以前曾代表蜀漢前往江東,自是非他莫屬。但趙舒私底下仍不得不多交代幾句,讓其暫時放下個人恩怨,務必要盡心完成任務。嚴鵬也頗識大體,深知蜀漢興盛,自己的大仇才能有機會得報,於是滿口應承,克日收拾行裝起程。
使者雖然派出,但東吳孫權究竟肯否出兵,尚未可知。趙舒不能把自己的成敗,交付在旁人的手中,復下令王平引所部兵馬出斜谷,駐紮眉縣;張嶷引一軍出散關、經陳倉,駐雍縣,以為魏延守衛長安之援軍。
送走二將,趙舒便將心思暫時從戰局中解放出來,開始着手操辦桓易、孟倩二人之事。這個號稱「桓木頭」的桓易終於沒有讓趙舒失望,最後還是抱得美人歸。但是一方面桓易要趕往秦州上任,一方面孟倩的婚事又要上奏劉禪,而且還要派人前往南中稟告孟獲。是以趙舒 只是為二人設宴,訂下這門親事,至於婚禮卻還要等劉禪與孟獲的答覆之後,方才能再訂時日。
有趙舒親自設宴,加之桓易平日為人,甚得眾心,賓客自是絡繹不絕。諸將剛有收復雍州之喜,此刻又逢此喜事,無不舉杯相敬。桓易大喜之餘,也是來者不拒,不消多少時候,便覺得頭大如斗,舌頭髮麻,不聽使喚。還好有孟倩在旁邊左右幫襯,才不至於爛醉在地。
趙舒見眾人歡喜,也跟着多飲了幾杯,但自從當年重傷以來,不敢再復像以前一般豪飲,略覺有幾分醉意,便告罪起身,獨自走向內院。趙舒進駐漢中,並無大將軍行轅,以魏延當時之意,本要將其鎮北將軍府相讓。趙舒卻不能受他如此大的人情,再者自己家眷不多,魏延卻是兒孫滿堂,自是極力推辭。只是另覓得一處宅子,雖然氣勢不顯宏大,倒還寬敞。後院一窪小小的池塘,也極合趙舒之心意。因為身上有酒氣,趙舒不便去見呂容,便徑自走到池邊,本要一人靜處,遠遠卻見有人已經搶先佔了水中的亭子。
趙舒仔細望去,看身影卻是葉楓,乃高聲喊道:「天涯不在外間飲酒,獨自在此,當多罰幾盞。」以葉楓的耳力,趙舒這樣粗拙的腳步,便是百步開外也能聽見,只是此刻正專注於手中之物,竟一時不曾察覺,等聽到趙舒的聲音,急忙將手藏到身後,轉身勉強笑道:「大將軍何以不飲?」
趙舒本不曾注意他在幹什麼,但葉楓背手的動作過大,不由笑問道:「是何寶貴之物,天涯竟不肯與吾分享?」葉楓本不願讓旁人知曉,所以才獨自一人避席,卻不想被趙舒無意之中發現,猶豫片刻才緩緩將背後藏的書信拿出來,低聲道:「她要嫁給陛下。」
&趙舒脫口問出之後,隨即明白過來,也不再看書信,只問道:「張小姐信中是如何交代的?」葉楓搖了搖頭,道:「並無過多言語,只是說陛下思念皇后成疾,她身在宮中,日夜代姐衣不解帶的照顧陛下。陛下病癒之後,她也把心交給了陛下。」
難道真的天意不能違?趙舒沒有想到,這個世界被自己攪得一塌糊塗,但該發生的事情,居然還是發生了。張霖仍舊是要嫁給劉禪做她的「小張皇后」。可是皇帝納後,這樣大的事情,怎麼成都沒有來消息?趙舒正待要問,葉楓卻先道:「陛下卻執意不肯,所以外人還不曾知道。」趙舒微微一笑,道:「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復看着葉楓,臉上雖然極力隱藏,但趙舒卻知道他的心中是十分的酸苦,不由嘆道:「是我對不住你。」
&軍言重了。」葉楓故作輕鬆地笑道:「若不是將軍帶我出來,此生便要老死在那小小的一塊地方,只是井底之蛙,如今能看到這大千世界,還有何求?」趙舒向來待葉楓親如兄弟,而且知他遠離家人,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人,當即拉着他的手,道:「你隨我來。我即刻書寫奏摺,請求陛下賜婚,由你親自帶入成都,我便不信,陛下敢不答應。」
葉楓卻甩開趙舒的手,苦笑道:「大將軍平日也是重感情之人,今日怎麼卻亂了方寸?既然彼心已改,我怎能強求?將軍好意,我心領了。」趙舒又何嘗不明白「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的事勉強不得,但看着葉楓如此,自己卻無能為力,不禁長嘆道:「這世上當真還有很事情非人力所能及,我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