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泰倫斯睜大雙眼,仿佛不認識眼前的王后一樣看着她,接着警惕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烈炎國的戰艦在海上遇到了什麼——」凡妮莎甩甩頭髮,把髮捲間盤踞的熱氣趕開,「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你那不懂禮貌的斯紛克伯爵惹上了不該惹的麻煩。」
「任命他作艦隊總指揮是個錯誤。」泰倫斯無法否認。「我在考慮將他們撤回來。」
「千萬不可!」凡妮莎伸出手拉住泰倫斯,「既然要打,就打到他們服輸為止!」
「可你當初並不同意我出兵。」
「那是在尚未動手的情況下。」凡妮莎解釋道,「現在,能和平解決的事情已經被複雜化了,那就必須打下去,直到勝利。」
泰倫斯敬佩地看着妻子,「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相信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凡妮莎微微一笑,「剛才那番貓與魚的高論,想必正是你親征的意願寫照。」
「我的王后真是觀人於微。」泰倫斯也微笑道,「我的想法一刻也逃不出你的雙眼。」泰倫斯突然話鋒一轉,「之前,我這麼對待你,你難道沒想過一走了之,或是打算趁我熟睡,殺了我?」
「我為什麼要逃?」凡妮莎面色微變,但隨即恢復平靜,「我的前半生都在逃避,現在累了,不想再逃。烈炎國就是我的家,而我有盛夏之國作後盾,如果你能跟我合作,強強聯合,再好不過;如果你繼續虐待我,我也不排除謀殺你的可能,只是我覺得沒有這種必要——我能在戰場上打敗你,相信也能在床上打敗你。」
「我應該把你這番話當作挑戰還是調情?」泰倫斯摟緊凡妮莎。
王后朝他妖媚一笑,「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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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斯從來都不是個空想家。就算出兵絕冬城,也是說干就干。這次攻打麥酒城邦也不例外。而更令凡妮莎驚訝的是,他居然指定自己在他走後監國,處理所有朝政。
看來,他開始接納並信任自己了。凡妮莎目送着國王遠去的旌旗和人馬,不由眯起眼睛。不會的,他不會就這麼輕易把江山交給我,他一定在某處為我設下了埋伏,以不知名的表現作為觸發點,一擊以置我於死地!
會是誰呢?凡妮莎懷疑的目光掃向泰倫斯的御前議會。對帝國忠心耿耿的托馬斯爵士?貪婪的富蘭克林?抑或是新晉與自己交好的於連侍衛長?
凡妮莎搖搖頭,把這些念頭甩出腦海。如果我總是帶着這種疑問和恐懼來看待問題,那我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個好的統治者。
凡妮莎不理會別的事,只將重心放在恢復民生上。如果寶劍與麵包只能選一樣,相信帝國的所有子民都會選擇後者,因為寶劍填不飽肚子,而麵包能維持他們活着最基本的需求。她將國王的情婦大軍統通趕出眠龍城,並將她們的奢侈物品拿去富商手中變賣,得來的錢全部用於修繕貧民窟,此舉得到所有人的一致支持,唯獨一人反對,那就是來自北方重鎮的約克大人,而他的女兒,正是之前在大殿上辱罵凡妮莎的萊克茜?約克。
「這件事搞得王宮裏人心惶惶,我們不應該繼續下去!」約克公爵有着跟他女兒一樣的豐饒身材,聲音也不乏婉轉,但那纖細高亢的聲調從一個如此大的肚子裏發出,不免讓人心生遐想,他那本該洪亮的腹腔共鳴是不是被巨大的胃口給擠成了現在這副公鴨嗓。
「驅逐她們,這也是國王的意思。」加布里埃學士斟酌着用詞,顯然,他是站在王后這邊的,但凡妮莎總覺得他的話中透露着更多的信息、更加險惡的信號。
「到底是國王的意思,還是這個女人的意思?」約克刺耳的噪音如同刀削過石頭,他站起來,指着凡妮莎的臉,「她在攬權,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這盛夏國來的女人想要一步步控制我們烈炎國的命脈,你們都瞎了嗎?」
凡妮莎坐在主位上,饒有興味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公爵,考慮着該如何反擊。對手越是激動,破綻也會越明顯。凡妮莎覺得以逸待勞是最便捷的方法。
火龍寨公爵還在喋喋地謾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