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明德殿內踱步,來回走了好幾遍,最終還是為了穩妥起見,再問問其他人。
問誰呢?
直接問楚珣顯然不行。
他那個性子,多半是不會承認的。
皇帝想了想,對守在一旁的內監吩咐道:「快些前去侯府,把長姐喊過來。」
又對另外的內監道:「去,去大理寺找平日裏與阿珣經常打交道的官吏,朕來親自問問,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
幾位內監依言應是。
半柱香的功夫,長公主就已經抬步走進明德殿。
「陛下有何要事,」長公主問道,「這麼急匆匆地召我進宮。」
皇帝回道:「是為了阿珣的婚事。」
長公主興致寥寥,「他自己不願意,為了躲這件事,已經連着幾日都宿在大理寺了。也不知道他怎麼養成這麼個性子,這上京城這麼多的貴女,難道就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的嗎?」
皇帝誒了一聲,「阿姐是不是不知曉,阿珣其實早已有了心上人?」
長公主被這話驚得掩唇,「此話當真?是哪家姑娘,他怎麼從未提過?」
「今日可是李全德親耳聽見的,他一聽見,就不敢耽擱,趕緊過來告知朕了,朕也不知曉他竟然把心思藏得這麼深。」
皇帝沒忍住道:「那姑娘家朕也打聽過了,章懷晟的外孫女,前些時日才隨父上京。」
「聞家那個小姑娘?」長公主遲慮,「是她?」
皇帝道:「不查不知道,一查朕才發現,其實三年前阿珣就打聽過她。當日他說要找一個藕粉襦裙的少女,那日宮中正是冊立郡主的日子,京中貴女來的不多,若說十五六歲的姑娘家,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細細查來,只有她當日的衣裝相符。」
長公主顯然是被說動了,思慮片刻,但還是嘆氣道:「可是,我也聽說了,前些時日,阿珣還說過這個聞家姑娘,說她不過爾爾。」
這麼一說,就連皇帝都有點懷疑了。
他略微思忖,突然恍然大悟道:「阿姐是不是沒見過那姑娘?」
「是沒見過。」
皇帝想了想道:「但朕見過。朕當時見到她的時候還想着,這個小姑娘生得極其出眾,整個京中都未必有貴女能出其左右。這麼一位姑娘家,阿珣卻這麼說她,顯然是違背本心。」
「既然是心悅人家,為什麼又要這麼說她?」
皇帝解釋道:「阿珣是什麼性子,阿姐你也知曉。他就是這麼個恣睢不馴的性子,又沒怎麼與姑娘家接觸,根本不知道怎麼討別人歡心。恐怕就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吸引她的注意。」
長公主聽到這裏,也恍然大悟,「原是這樣。我想起來,阿珣有日突然來問我什麼布料,就是那個銀月緞,還說是與什麼查案有關。我還去問過,他那日正是剛從驪山下回來,聞府那一日剛巧也是在驪山,他正是救了聞府的女眷。」
這些線索串聯起來。
這、原來他這麼早就已經對人家聞姑娘動心了?
他的心思藏得這麼深。
他們竟全然不知。
皇帝也回想起來,頓悟:「原來如此。月余前,阿珣把宮中的銀月緞全都拿走了,朕當時還以為是做什麼用,原來竟是為了討聞姑娘歡心!」
恰在此時,內監領着大理寺的官吏走進。
那官吏顯然是不懂今日自己為什麼得見天顏,顫顫巍巍地跟在內監後面。
方才在大理寺,他已經問過內監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事,那內監也只面上含笑,說前往宮中一去便知。
來的人正是李司直。
他身穿品階不高的深綠官袍,在走入明德殿的時候,已經把自己這輩子做過的事情都想了個遍。
李司直不敢推脫,到殿內後躬身道:「臣鄙姓李,時任大理寺司直,參見陛下。」
他不敢抬頭,片刻後才聽到皇帝和顏悅色道:「李司直無需多禮。朕今日召你前來,是為一件要事。」
近些天來大理寺沒有什麼案子,就算是有,也遠輪不到自己一個司直前來稟告陛下。
儘管
17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