蓆子殊一翻身,眉頭緊蹙。
宗暘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來日方長,此前種種就此翻過,日後我們慢慢來過。
想到此處,他的一顆心就此放下,轉而一笑,宗暘,你何時成了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他起身準備離開,聽見蓆子殊吶吶自語,「詹雲,你負我如此,... ...為什麼... ...」
宗暘頓步。
詹雲,是仁王宗遲?他有怎麼不知道呢?
大概是潛意識的罪過,上一世的情緒有時候還會突然襲擊蓆子殊的腦子。
夢裏也常回到那時,那個過的卑微如斯的歲月了。還愛着宗遲麼?蓆子殊的回答肯定是不愛的,可是思緒還是會陷到往昔,她心疼自己,心疼自己從前活在執念里。
復仇,或許是了斷的唯一辦法。
就像是悲傷的記憶太多,需要許多歡樂的記憶填補,才會高興起來。
這些亂糟糟傷人傷神的悲戚,也許在親手了解了宗遲和蓆子沄後,終將平復。
剛重生的那些日子裏,她也是很被裹挾着前行,人生來本就是善意的,只是面對了太多不公,不得已反擊。
蓆子殊何嘗不想做一個良人呢,可良人並得不到良善的對待,那便做個惡人吧。
宗暘滿腔熱忱被澆的涼透,詹雲?
她從未叫過自己的小字,因愛生恨麼?很宗遲什麼呢?
要說宗遲風流,其實並不是,傾心他的姑娘很多,他從沒正眼看過幾次,從小就被貴妃教養成繼承大統的模樣。
便是女人,也沒碰過。
曾經也有過玩得要好的姑娘,是貴妃有意放在身邊侍奉的,這些於宮裏長大的皇子,稀鬆平常。
皇子們成年後,都會有年齡較大的宮女侍奉,伺候日常,慢慢就懂了男女之歡,每個皆是如此。
也有幸運的,成了內院的主事,或是妾室,宗遲也不例外,只是他太想要在貴妃面前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是出色的皇子,對男女歡好之事不甚感興趣。
宗暘呢?像他這樣不受寵愛的皇子是無人安排的,還未成年就跟着仁王出了宮。
至今他都不曾知道,那是什麼感受,只是聽老內侍講過,卻自己從未實操。
蓆子殊是他這些年唯一留意過的姑娘了。
可,她似乎對仁王用情頗深。
宗暘躺在榻上久久不得入睡,他往回想了許多年,都不記得蓆子殊曾與仁王有過接觸。倒是那幾年有過一些閒言閒語,可真正接觸,當真沒有。
仁王又是什麼時候負她如此?又是如何負她的呢?
又走了幾日,越朝着北邊走,天氣越是冷。
官道上有一段路沒有驛站,眾人只能就地紮營,再過幾日就到北胡的邊界。
席盧搓着手靠近火堆,「雙雙,你給我的桂花酒還有麼?路上全憑這酒取暖。」
蓆子殊笑了笑,應聲,「有的。不過不多了,爹爹就別給眾人分了。」
蓆子殊說話間,將酒灌進父親的酒囊里。
「今日殿下有些奇怪,像是心情不大好。行程也慢了許多。」席盧說。
他受了宗遲的密令,要將宗暘的行蹤三日一報。宗暘近來是有些奇怪,論理說自己明面上是仁王的人,私下是宗暘的人。
也不好當着眾人多問,出使的差事與大業而言極好,宗暘卻是有心思一般,看着不太開懷。
那日宗暘要自己帶上女兒,他就猜到難不成他對雙雙動了心思。
可是這幾日下來,二人連話都不曾說一句。
席盧起先擔心女兒傾慕仁王,很是害怕了好幾個月,若是雙雙當真傾慕仁王,自己該如何自處?可如今若是能與宗暘一處,他是實打實的願意。
宗暘此人有城府,內里卻是個簡單的人,周圍更是沒有鶯鶯燕燕纏繞,與女子而言,是極好的夫君。
再想想,若是席家能出一位皇妃,那真是祖宗保佑,不,是冒了青煙。
半晌,蓆子殊都不說話,灌好了酒就湊着火堆看書。
「雙雙,你裝些酒,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