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郎!」
一名濃妝艷抹的舞姬敲開高歡旅店的房門,將高歡從床上拉了起來。
「秋糧,哦不是芸娘,你要拉我去哪裏啊?」
名為芸娘的舞姬因為高歡叫錯了名字而跺腳,但是她很快說道:「高郎你讓我盯着的那幾家店鋪,被人圍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
自從攀上蘇澤後,高歡總算是在洛陽稍微站穩了腳跟,也明白了這四通市內的門道。
以往高歡來洛陽只能牽着馬販賣,這種叫做行商和游商,那些往來於洛陽的外地商人,基本上都是這種類型。
行商進程要交城門稅,進入坊市販賣還要交入市稅,高歡每次賣馬還要上繳馬腿錢,層層盤剝是少不了的。
不想要被盤剝,那就要自己開一家店鋪,所以高歡才想要開一家馬鋪,方便在洛陽做生意。
可是在洛陽開店,那難度是極大的,高歡是搭上了蘇澤的關係,拿到了河南府的許可。
而那些在四通市內開了很久的店鋪,其背後都有公卿大臣的支持。
高歡也是調查到了那幾家販賣南貨的店鋪,但是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讓相熟的舞姬看着這幾家店鋪的動靜。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比自己的膽子大,公然圍了這幾家店鋪。
四通市內的商人,是最喜歡看熱鬧的,看着這幾家店鋪被圍,圍觀的商賈和走卒又圍了一圈,高歡好不容易才擠進去。
只看到紅盔銀甲的侯淵,帶着材官營的士卒,正在和這家店鋪的夥計對峙。
侯淵一臉正氣的說道:「吾乃羽林軍材官營旅帥侯淵,你們私自販售南貨,全部給我帶回城門尉牢房審訊!」
侯淵?高歡記得蘇澤提過這個名字,這廝是蘇兄的仇人吧?
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蘇兄的仇人圍了私自販賣南貨的鋪子?
狗咬狗嗎?
雖然侯淵帶來的材官營士卒都手持武器,但是保護店鋪的夥計卻一點都不噓,他們也從店內拿出武器,和侯淵帶來的士卒對峙着。
侯淵也是從小到大囂張慣了的,他這輩子基本上都在惹是生非,今天好不容易佔了一次理。
私自販售南貨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情,而自己身為羽林,也兼任巡城尉的差事,本身也對這件事有執法權。
侯淵這輩子可以說是從沒有做過如此「正義」的事情,他本來想對方肯定乖乖投降,說出背後販賣南貨的主使者,自己還能借着這個功勞升官。
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這家店鋪夥計據守店鋪頑抗,侯淵立刻揮手說道:
「拿下!」
可是他一聲令下,身後的士卒沒有一人上前,侯淵覺得非常的尷尬,他拿起武器衝上去,店內卻射出一支箭,落在侯淵的面前,從店內傳來冷冷的聲音:
「越過此箭者死!」
這下子可把侯淵氣炸了,自己第一次正義執法,難道就這樣夭折了嗎?
可偏偏侯淵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挪不動步子,而他身邊的材官營士卒更慫,全都退後了好幾步。
高歡嫌棄的看着侯淵和他帶的兵,這樣的士兵如果落在六鎮,早就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在六鎮這個「動物世界」,稍有猶豫就是一條人命,明明要做惡人卻不敢斬盡殺決,蘇兄這個仇人也沒什麼可怕的。
或者說可怕的只是他的家族背景?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一名身穿皂色圓領吏衫的矮胖男子帶着人擠了進來,他一下子攔在了侯淵的面前:
「侯旅帥息怒!小人是四通市的市吏馬成,這家店鋪可是正經做買賣的,抓不得啊!」
侯淵剛剛吃了癟,見到這個小吏終於有了泄憤的機會,他揪着對方領子說道:
「這家店鋪私自販賣南貨!伱們市吏也不管嗎?」
名叫馬成的小吏也不惱火,而是低聲在侯淵耳邊說道:
「侯旅帥,這家店鋪是張司徒家的。」
「什麼張不張的!」侯淵剛剛大聲說了一句,立刻反應過來,拉低聲音問道:「你說什麼?這是張司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