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門口,日暮草太抱着小提琴盒快哭出來了。
人呢?學校門口等的天都黑了,人去哪了?
而此刻關東煮的鋪子裏,夏川魚正和麻倉好針砭時弊,說得不亦樂乎。
所謂的針砭時弊,是指麻倉好針砭着千年前藤原家的一二三,夏川魚扯淡着當初火之國大名的四五六。
&就一直不明白了,為什麼那幾位大人都沒看出來呢,千手死絕了,宇智波若是不死絕,大名的屁股能安穩了?團藏那傢伙也是蠢,就專盯着宇智波,若非當年那位老者力挽狂瀾,估計木葉早就成一鍋粥了!」
夏川魚喝得有些高,反正也和麻倉好說開了,老家的事情說的再多也無所謂,就滔滔不絕的絮叨着早年發生的事來,而麻倉好呢?
&原公有大志向,雖然他比我還小六歲,不過當年我第一次見他,我就知道他絕非池中之物,後來藤原兼家引誘花山天皇出家,藤原家掌控朝野,當時藤原兼家想推孫子伊周,藤原道長走了中宮的路子,最終成為關白,權傾朝野,一門三皇后……」
麻倉好和藤原道長的關係不錯,不過僅止於此。
&惜我死得有點早,沒有親眼看到道長最鼎盛時期,倒是看到了他向源家女郎送桃花俳句,卻被下人攆出來的樣子哈哈哈哈……」
一個說着平安時代的風︶騷,一個說着戰國時代的硝煙,兩人談性愈濃。
&說起來當年你怎麼死的?」夏川魚吃着冬菇,和麻倉好碰杯:「我聽到的版本是你被家裏老老少少一起陰了?」
若是往常提起這件事,麻倉好的心情絕對好不到哪裏去,不過現在嘛……
許是酒正酣,意正濃,氣氛恰到好處,他把玩着圓圓的酒瓶,懶洋洋的道:「啊,就是你聽到的那樣,當年我太年輕,不知道掩蓋一下,結果被家裏老頭看出來了,他覺得我被惡鬼佔據,再加上我和家裏的關係本來就特別不好,所以……」
夏川魚饒有興致的道:「我一直挺好奇的,什麼叫做被惡鬼佔據呢?」
&生惡鬼,以人現之。」說到這裏,麻倉好斜了夏川魚一眼:「你這一生就沒幹過虧心事嗎?」
夏川魚一邊打着酒嗝一邊想着,酒喝多了思維都僵硬了,他慢慢搖頭:「沒,我這一生無愧於心,無愧於我的信念和理想。」
麻倉好一愣,他細細打量着夏川魚,發現此人此言居然發自肺腑,不由得喟然長嘆:「但願你今後也如此……」
&鬼呢,就是在人心靈空隙間趁虛而入,然後邪۰惡和黑暗就會佔據你的身體,做出和往日大相徑庭的事來。」
夏川魚愣愣的,他這純粹是反應遲鈍,他道:「如果人生重來,我的選擇恐怕還是一樣,心有空隙……我不敢說自己心念明達,從不出錯,但是……」
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就算我真的出錯了,就算我的心真的露出了空隙,我也不怕。」
夏川魚眨眨眼,衝着麻倉好得意的笑:「我有好多堅強的後盾,他們都是我最忠實的夥伴、家人和下屬,我如果犯錯了,他們會指出來,並幫我做好的。」
麻倉好挑眉,他意有所指:「你就不怕做錯了被人聯手背叛嗎?」
夏川魚哈哈大笑起來:「如果我被人背叛了,那只能說明我識人不清,只能說明我沒有足夠的氣度和能力讓那些人心悅誠服。」
他道:「如果我始終都站立在最前方,大踏步向前,他們為什麼會背叛我?別人給的我能給,別人不能給的我也能給,又何來背叛之說?」
麻倉好靜靜的看着面前的男孩,男孩的笑容和他的年紀有着強烈的違和感,尤其那雙黑色的眸子,更是若夜空般浩遠,內里似有星空閃爍,光華璀璨。
這是一雙屬於王的眼眸,顧盼間盡顯王者風采。
麻倉好喃喃道:「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傢伙見到自己並不驚訝,也並不詫異。
在見識過人世間最骯髒卻又最美好的革命和戰爭後,在攀登到世間最高之處俯瞰天下後,在放下一切遠走四方遊戲人間後,想必再難有什麼事能引起這傢伙震動了。
這一晚兩人聊了很久,久到火靈都自己出去吃了一圈回來,久到半吊子日暮草太都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