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齊玉轉頭:「什麼?」

    季子漠有些躊躇:「你愛生氣,我要是問了,你想回答回答,不想回答不回答,別又生了氣。」

    他如此說,齊玉更加好奇,也不計較他說自己愛生氣的話:「嗯,我不生氣。」

    但心裏反駁了句:他脾氣算不得好,但定是算不上愛生氣的。

    齊玉同意了,季子漠就大膽的說了:「純粹好奇,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我了解男人的身體構造,女人的身體構造,哥兒是個什麼樣子的?」

    「是和男人一樣嗎?還是關鍵處完全不同,或者是略微不同?」

    「就是我之前看......話本,看到有一種雙兒,可以嫁人,也可以娶妻,那這裏的哥兒是只有嫁人生孩子的功能,是純粹不能讓女子有孕,還是不能行快活事?」

    「還有還有,像哥兒生孩子,我記得是能自己餵養的,但是哥兒這看起來也沒有嬰兒糧倉,是從哪裏餵的?」

    「哥兒孕期反應和女子是一樣的嗎?我看你前段時間一直乾嘔,是不是孕早期的反應?話說你這一個月了,你那竹馬會提前回來嗎?你給他寫信說了嗎?」

    季子漠一口氣把心裏的話問了出來,實在是後面的軟飯怎麼吃齊玉一直不說,他總歸是心裏沒底的。

    說完後一抬頭,金燦的陽光落在冰冷的匕首上,散發着嗜血的光芒。

    司琴不過是去端些米糕,這剛走到門前,就聽裏面咣當一聲,似是圓凳在地上滾了幾圈。

    還不等她推門,屋裏的姑爺大喊道:「說好不生氣的,你拿什麼刀啊!」

    「有話好好說,兄弟,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問你的。」

    「我真是純粹的好奇,真真是沒有調戲你的意思。」

    「你不想回答就當我放屁,謀殺親夫是犯法,我死就死了,你別把自己擱進去了。」

    「齊玉,齊玉......祖宗啊!」

    屋裏翻江倒海的聲音實在太大,齊秋,齊司幾人也忙忙走了過來。

    推開門,當即傻了眼。

    屋裏桌椅都倒了不說,瓷器都碎了兩個,一把匕首被扔在了正中間。

    大紅的喜床上,姑爺把少爺壓在上面。

    姑爺的膝蓋壓着少爺的大腿,把少爺的雙手按在頭頂。

    他一手攥着兩個手腕,一手拿着自己的腰封綁着他,口中還哄着:「好了好了,彆氣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打歸打,罵歸罵,別動刀。」

    兩人衣衫凌亂,頭髮披散交錯,相互交疊的身影美而野,驚的司琴端着米糕的手一抖,米糕搖搖晃晃的盡數落在地上。

    齊玉被人壓着動彈不得,眼尾紅的快要哭出去,死死瞪着季子漠,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季子漠被那眼神嚇的心一顫,綁了他的手腳,猛的跳下床,站在床前,雙手合十的拜了拜:「祖宗,我下次再也不問你事情了,你就當我剛才都是放屁,你先消消氣。」

    話說完,撿起破碎瓷器中的匕首,轉身就跑,活像身後有毒蛇猛獸。

    季子漠只松鬆綁了一道,可那松松的一道,像是有着萬斤的重量,讓齊玉難以掙脫。

    嚇跑的背影似一把利劍穿破心臟,如墨的眼眸流下溫熱的淚,順着眼角落入黑髮間。

    風聲帶動窗戶咣當一聲,驚醒司琴等人。


    幾人忙上前,把齊玉手腕上的腰封解了下來。

    季子漠的腰封似點穴,把齊玉點在了床上,現把腰封解開,猶如解了穴。

    他坐起身,把頭埋在膝蓋,哭的壓抑,肩膀聳動,猶如雨中無家可歸的小貓兒,嗚咽不知方向,受盡了所有的委屈。

    司琴司平嚇的也快要齊齊哭出來,他們伺候少爺這麼多年,哪裏見過他這麼委屈過。

    就是出了董寒玉那事,也只暗自失神,背地裏哭過一場,悲傷不曾對人。

    現如今不知和姑爺發生了何時,連忍都忍不下了。

    季子漠一口氣跑出了齊宅外,悔恨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明知道齊玉愛生氣,開不得玩笑,為什麼還一時興頭上,問他這些話。

    他昨天挨了一夜的凍,今日跑出來連披風都沒拿,更是冷的腦袋發暈。

    但都把人氣的動刀了,又不好去別處,要不然罪加一等。

    門房處狹窄,季子漠坐在地上烤着火,從清早陽光升起,待到了大雪紛飛。

    地面已有了積雪,季子漠撿了個炭盆里的紅薯,他這 一天問了六次,有沒有人出來找他,得到的答案都是無。

    問到最後覺得沒意思,索性也就不再問了,腦中思索着今夜該去哪裏睡。

    暗鏡院不一定能回得去了。

    守門的叫老柳,今年五十有餘,腰背已經彎曲。

    天已黑,他關了宅門,提着一壺酒走進來,笑着道:「姑爺,剛去街上打了壺酒,姑爺嘗嘗?」

    季子漠往一旁坐了坐,拿過另一個蒲團放在一旁:「行,我這把你們少爺惹生氣了,出來什麼都沒帶,來你這裏避避風頭,等你們少爺消氣了,過幾日我請你喝酒。」

    老柳把酒溫上,兩人邊喝酒,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老柳記着自己的身份,坐在一處始終拘謹着,季子漠主動找了些話題,問他家中如何,兒孫如何。

    說起這些,老柳話不停,拘謹方才散去。

    剛說的時候還怕姑爺煩,後見他臉上始終帶笑的聽着,便放了心。

    季子漠望着屋外的雪,喝着溫熱的酒,待在這狹窄處,聽老柳講他幾個兒孫是何樣的性格。

    一壺酒喝完天已不早,他讓老柳早些回去安睡,自己依舊留在了這方天地。

    這一日,齊玉想着季子漠的那些話,委屈的眼淚就想落下。

    若是只有前面的話,他不至於如此,可季子漠,竟然,竟然認為他和別人有了苟且,腹中還有了孩子。

    粗想是惱恨,細想,卻悲的發苦如黃蓮。

    季子漠認為他和別人有了苟且,和別人有了孩子,卻依舊能談笑以對,說到底,不過是心中一絲一點都無他,才能毫不在意。

    他們拜了天地,結為夫夫,他的夫君,心中絲毫無他。

    那顆想靠近的心落了雪,再無暖意,冰涼入骨。

    想一次委屈一次,委屈的多了,像是已經好了。

    等到落雪時,他再想起,除了心內綿密的疼,再無別的了。

    齊玉坐在桌前,翻着賬本,除了眼上的紅還未散去,一切如往常無二。

    司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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