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嚴的皇陵處處重兵環伺,
陵墓入口,巨大的石門巍峨矗立,雕刻着龍鳳圖騰,
馬車到這裏就不能再進入了,為了表示對皇族的敬重,沈月需得步行進入。
守衛將沈月他們帶進去的東西一一檢查後放行,
兩車寬的道路仿佛是一整塊青石打磨,路兩旁放置着手捧燭台的銅像,點着長明燈,檀香裊裊,皇陵中的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猶如來到另一個世界。
向來嬉皮笑臉的高仲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拘謹的拎着食盒跟在沈月身後。
「隆豐就在裏面,縣主請自便。」守衛將沈月他們帶到偏殿,躬身退開,
沈月推門而入,狹小的院落中除了角落一顆槐樹,再無妝點。
屋內隱約傳出輕哄聲:「再吃一口,我就把它給你。」
刻意壓低的嗓音溫柔透着誘哄,是潘陽的聲音。
沈月眸光閃了閃,站在院門口敲了敲,靜靜等候。
屋內響起桌椅挪動聲,緊接着潘陽端着木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砰!砰......」跌落的木碗順着台階滾落,
身着布衣的潘陽不可置信的喃喃:「居安......高兄.......」
一段時間沒見,潘陽清減了許多,
曾經如玉的膚色變得蠟黃,顴骨微微凸起,眼窩深陷,
枯燥的頭髮隨意地用一條舊布巾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額前,為他平添了幾分落魄文人的氣息,
沈月心中百感交集,暗中扯了扯高仲,抬腳朝潘陽走去,
「突然叨擾,子恆兄莫怪。」
「不會......」
潘陽楞楞望着沈月,笑容複雜:「你們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
潘陽目光在沈月與高仲之間來回遊移,最終定格在沈月肩上,
「院中也沒個說話的地方,若不嫌棄,進來歇一歇腳。」
他心中比誰都清楚,朱謹饒他一命將他放逐到皇陵這事,定然是沈月在其中周旋,他和沈月之間的恩情,經此一事已消磨的差不多了。
如今沈月突然出現在皇陵,定是有關於潘家之事想從他嘴中得到答案。
薄唇溢出一抹苦笑,潘陽不知是否該慶幸自己還有些價值,
屋內擠進七八個人後顯得越發狹小,
潘陽將坐在桌上等着餵飯的隆豐扯起來安置到一旁,擦了擦凳子,招呼眾人,
「隨意坐吧,」
沈月目光落在隆豐臉上,銀白色的髮絲整整齊齊在頭上盤成髮髻,手臉乾淨,布衣整潔,可以看出潘陽將他照顧的極好,
從高仲手中拿過食盒放在桌上,她正色道:「子恆兄是聰明人,我便不說那些場面話了,我這次過來是有幾件事兒,想請子恆兄幫解惑。」
「我知道,你只管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答。」
潘陽唇角扯了扯,視線始終在沈月肩上打轉,躊躇着問道:「傷口可好些了?」
他從無想傷沈月之意,可偏偏他的匕首還是刺進了沈月身體中,
「小傷,養一養便是。」
沈月淡淡一笑,直接切入正題:「第一件事,我想請巫族族長看一看隆豐,看看造成他這般模樣的原因是否是巫族的蠱毒。」
「好,」潘陽毫不猶豫同意:「第二件事是什麼。」
沈月抬眸,嗓音難掩沉重:「我想知道潘家家主有沒有跟你提過,他們是如何知曉巫族能醫治隆豐的?」
潘家會隱忍多年,將寶壓在隆豐身上,定然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找到巫族便能治好隆豐他們的病。
她疑惑的便是,這個消息是誰透露給潘家的。
潘陽作為潘家最有才能的下一代,又主尋找巫族的重任,她想,潘陽應當是知道內情的。
潘陽皺眉,雖不知沈月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但依舊認真回道:「這事兒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當初宋太妃宮中有個宮人會醫術,她出手保下了先皇子性命,因為醫術不精,無法喚醒先皇子。是她告訴祖父,巫族有手段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