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塊碎片落在拼圖上,整個長安城的拼圖就完成了,李世民暢快地長出一口氣,道:「朕為了拼好它,用了半月時間。」
其實也不是半個月都在玩拼圖,只不過是平日裏父皇還要看看各地的奏報,軍報以及處理一些勛貴與宗室之間的事,偶有閒暇便坐下來拼圖。
一片枯黃的銀杏樹葉落在完成的拼圖上,李承乾又將這片扇形的銀杏葉子撿起來,放在一旁的桌上。
李世民享受着自己的成果,低聲道:「何時將整個中原的地圖都畫下來,給朕作成拼圖。」
李承乾喝下一口熱茶道:「會有的,不用太久。」
太監將陛下的拼圖抬起來,一路抬着走入興慶殿,多半是要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保存起來。
兩千多年了,史書上終於要有第一個喜歡玩拼圖的皇帝了。
「來朕這裏是有要事?」
「也不是什麼要事,就是想來看看父皇。」
了解兒子的李世民冷哼一聲,看着漆黑的墨池道:「把藏着的奏章拿出來吧。」
李承乾訕訕一笑,從後腰處拿出一冊奏章,放在了桌上。
李世民拿起奏章看了起來,見到是洛陽的奏疏便眉頭一皺。
銀杏樹的葉子時不時還在落下來,看到有葉子落在太子殿下的長髮上,一旁的太監,慌忙扇扇風讓葉子離開太子殿下的頭髮。
李承乾靠着椅子,低聲道:「本來洛陽的問題是不嚴重的,恪弟與權萬紀清查被淹的田畝之後,發現田畝丈量得不對,找到了這一個端倪之後,又找到了第二個端倪,之後查到是有人兼併土地,兼出了人命。」
「可沒有找到屍首,死無對證,馬周他們也不好下令拿人,他們就在洛陽找屍體,後來有民壯冒死送來了消息,屍體被丟入了洛河中,是這個民壯親手丟的,他被人脅迫,事後他徹夜難眠,差點被人殺了滅口,他拼着最後一口氣,將屍體的所在告訴了馬周。」
「洛陽的大水已過去兩個月了,等恪弟找到了一家人的屍體時,屍體也在洛河泡了兩個月了,或許是死得太不甘心,他們的屍體一直留在河底沒有被沖走。」
李世民拿着奏章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李承乾緩緩道:「此間隱瞞事情之多,非是這一份奏章可以說盡的,要說是洛陽每每遭災,有權貴卻每每大富,這其中之酷烈,其中藏着的這樣的事又有多少,幾捲紙都說不清。」
李世民放下了這份奏章,沉聲道:「徹查!殺之。」
李承乾頷首道:「房相已經安排下去了,有幾個重要的人犯會被押送到長安。」
李世民灌了一口熱茶,低聲道:「承乾換作是你,你會作出何種決斷。」
李承乾神色平靜,語氣不緊不慢地道:「查兼併有用,但還不夠,需要有更強的意志,需要有更長久的堅持,當初兒臣問鄭公要是以後的隴右還有那樣的事,又該怎麼辦?」
「鄭公對兒臣說,有些事一次做好就做兩次,一次接着一次,長久不停歇,孤覺得這一次洛陽會死很多人,馬周與權萬紀不會放過他們的,因他們都是不懼權貴的硬漢。」
言罷,李承乾咽下一口茶水,喉結也跟着一動。
貞觀一朝不缺能臣幹吏,洛陽的人頭滾滾落地只是早晚的問題。
看到兒子有與自己一樣的喉結,李世民笑道:「不知不覺,你也快二十了。」
李承乾忽然一笑道:「是啊,來年就十八了。」
「柴紹說等他死後,讓朕將鎮軍大將軍的名號交給伱。」
李承乾瞧着一旁的銀杏樹,道:「兒臣愧不敢當。」
李世民笑問道:「朕賜給你,有什麼不敢當的?」
「兒臣不懂兵法,不會領軍,也從未治軍。」
「你這孩子就像玄齡說的,不會就是不會,會就是會,很誠實。」
「兒臣擅長治理。」李承乾說出了一個長處,上輩子躺在病床上,希望可以回到學校讀書,那時候天天看新聞,天天看書,幾乎是到了什麼書都看的地步。
躺在病床上的時間也就只能看書了,因脫離學校太久,本着對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