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必叫得這樣大聲。」趙都安掏了掏耳朵。
身後的獄卒貼心地,為他搬來椅,而後恭敬退去,只留下隔着牢房門的二人。
「是你!你在陷害我!」
呂梁在最初的震驚後,仿佛明白了什麼,怒不可遏。
二人不久前結仇,今日他就成階下囚,若無因果關係都沒人信。
「是又怎樣,你咬我?」
趙都安雙手交疊,微笑挑釁。
青袍御史深吸了口氣,令理智回歸,冷冷道:
「本官奉公廉潔,豈容你胡亂攀咬?」
「是嗎?」趙都安嗤笑一聲:
「那被你掐死在床上的女子,可未必同意。」
進牢房前,裴楷之的手下已與他接洽。
此番抓捕呂梁,用的罪名,便是芸夕曾提及的往事。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拋屍難此事當初,便由裴楷之出手遮掩。
卻也留下把柄在岳丈手中。
呂梁瞳孔收縮,一時不確定,對方從何處挖出,他為數不多的黑歷史。
「你在好奇?我怎麼知道的?」
趙都安微笑,好似洞悉他所想,輕輕嘆了口氣:
「此事的確隱秘,但這世間,但凡有兩人以上知道的,便不是秘密。御史夫人告知我時,我也吃驚的緊,誰會想到,享譽大虞的『鐵嘴御史』,是個辣手摧花的。」
「四娘!?」呂梁難以置信:
「她怎會與伱」
趙都安一副看痴兒的表情:
「當然我把她睡服了啊,愛人如養花,你不澆水,便有旁人來澆花對了,呂夫人的滋味真不錯啊。」
嗡!
呂梁好似被棍棒掄了一下,腦子嗡嗡的,臉皮肉眼可見漲紅,脖頸青筋浮凸,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齒:
「賤人!」
也不知,是在罵趙,還是罵裴。
說來諷刺,哪怕他早已出軌,且對裴四娘恨意大於愛意,但被仇人當面戴帽子,仍是難以承受的屈辱。
而且
這賤人怎的如此愚蠢?
與虎謀皮?
出賣自己,不怕牽累裴家?
呂梁既有被綠的憤怒,又險些被正妻的愚蠢操作蠢哭了。
好在還有岳丈。
呂梁指甲刺入血肉,用疼痛維持清醒,飛快思考。
既然自己身處刑部大牢,說明岳丈已出手干預,趙都安出現在這,想必是聞着味追來。
之前無人理會自己,也有了合理解釋,岳丈必須避嫌,防止被趙賊攀咬。
「你莫非還在幻想,裴楷之會搭救你?」
趙都安毫不留情,戳破他心思:
「他已拋棄你了,否則,沒有他提供證據,四娘也口說無憑不是?」
不許叫她四娘呂梁面無表情:
「你以為我會信?」
太荒謬了!
當初四娘屢次哭訴,裴楷之都強行保下他,何況如今?
會怕一個區區小白臉?
趙都安微笑道:
「我知你在想什麼,裴楷之的確不在意我,但會給袁公面子。」
袁立?
呂梁悚然一驚,面露困惑,不明白這事與袁立有何關係。
趙都安似笑非笑:
「你當還記得,那日我與袁公同乘,今日便教你死個明白。袁公掌握有裴家五郎參與賭博遊戲的證據,意欲以此,與裴楷之換些棋子,而你,便是被換掉的棋子之一。」
五雷轟頂!
這簡短的一句話,信息含量幾乎撐爆鐵嘴御史腦海。
以他的聰慧,立即理清其中邏輯:
賭博乃可大做文章的罪名,但不足以威脅裴楷之。
袁立與「李黨」為敵,獲取這證據不意外,因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便拿來與裴楷之交換利益。
呂梁身在都察院,心在「李黨」,於袁立而言,是個很難受的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