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自窗外吹入書房,拂過窗前女子的面頰。立於書房內與子玉交談的青年女子,着一襲青衣,未施粉黛,宛如一朵綻放的青蓮,面容嫵媚中又帶有幾分清麗,而眉宇間則隱隱透着一股剛毅,顯得媚而不妖,清而不柔。
兩人相談未幾,便見子衡自門外走來,目光落至女子身上時,不由露出一抹親和的笑容,頷首道:「子菱姐,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小衡來了。」被稱作子菱的青衫女子沖他大方一笑,彎着眉眼細細打量了他片刻,忍不住揶揄道,「兩年未見,你小子愈發清俊了,不知如今可有相好的姑娘?」
子衡被她戲謔的言辭問得一怔,忙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頗為無奈道:「子菱姐還是這般愛說笑。」
子玉不禁莞爾,這番話倒是與先前見到自己時說得一般無二,只不過她「細心地」將「英俊」替換成了「清俊」。也不知她是真的關心他們,還是為了調侃他們,她倒是一點未變。
子菱瞥了一眼抿唇偷笑的子玉,又看了看有些無奈的子衡,繼而以一種長輩的口吻說教道:「誰跟你們說笑了?你們幾個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考慮」
話說到一半,她似想起了什麼,旋即朝子衡身後望去,疑道:「咦,怎麼未見小書?」
「他知道你來了,哪還敢出來啊。八成是躲在某個暗處了。」子衡聳了聳肩,回道。
子菱聞言,不由「嘖」了一聲,摸着下巴悶悶道:「這個臭小子怎的還那麼記仇啊,當年不就是拿毒蟲逗過他一回麼,我有這麼可怕嗎?」
子玉和子衡默默對視了一眼,不禁在心裏替子書抹了把淚,心道:你那是逗嗎?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渾身爬滿蜘蛛、蜈蚣、蠍子等毒物,不會毛骨悚然啊?況且那時尚且年少,心中自然會對此情景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畏你也是人之常情。
當然,這番話他們自是不敢當着她的面說出口,於是便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子菱雖未同他們一起長大,但於他們而言,卻猶如家中長姐一般,是至親之人。只是這個長姐擅用毒,且大多時候又不大正經,總以捉弄他們為趣,幾人心中自是對她有幾分畏懼。
正當三人相談甚歡之際,忽聞走廊響起一陣跫音,接着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便落入了眾人耳中。
「你躲在外面做什麼,想進去便進去,難道她還能把你給吞了不成?」
三人微愣,隨後便見蘇景遷負手步入了書房,而身後則跟着一臉苦悶的子書。通過方才蘇景遷之言,幾人便已猜到,定是子書躲在外面偷聽他們談話,被自家主子逮了個正着。
子玉和子衡見着子書這副模樣,皆有些忍俊不禁,但礙於蘇景遷在,也不敢將幸災樂禍表現得太過明顯,遂斂色朝蘇景遷行禮道:「主子。」
蘇景遷微微頷首,方於案前坐下,便見子菱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對其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屬下子菱,參見主子。」
「起來吧。」
蘇景遷打量了她一眼,繼而淺笑道:「今日適逢新歲,你又自北溟趕來,舟車勞頓,雖公事要緊,然非急在一時,宜先憩息,與故人敘舊。」
「多謝主子體恤。」子菱謝恩起身,卻仍舊神色肅然道,「主子交代之事,乃是頭等大事,若不向主子稟明,即便小憩片刻,可暫緩疲憊,但子菱恐亦睡不踏實。」
言罷,她方才斂去肅然之色,將目光轉至正替蘇景遷斟茶的子書身上,意有所指道,「況且既是敘舊,若少一位故人,又何以敘?」
子菱話音方落,但見子書斟茶的手一抖,好在他眼疾手快,及時穩住了茶盞,這才沒讓茶水濺出來。
待他恭敬地將茶盞遞到蘇景遷面前後,方才轉身朝子菱看去,唇邊緩緩擠出一絲頗為僵硬的笑容,招呼道:「子、子菱姐」
子菱沒有說話,只微微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股威脅之意自在其中。
子書心頭一驚,下意識地便想往門口退,可想起自家主子還在,又趕緊將跨出去的半步給收了回來。
子玉和子衡見狀,雖極力抿着唇,但眼角的弧度早已將心中所想表露無遺。就連蘇景遷眸底也不由拂過一層笑意,比之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