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勇的話讓病房裏的歡笑聲頓了一下。
季建華這幾天都是在強撐，他是男孩子，到底還年輕，看到爸爸醒來那一刻，覺得壓在他身上的擔子都可以卸下去了。
許芳這時已經開了口，「車裏還有護士跟着，坐不下那麼多人, 小可就留在家，只有我們三個跟着過來。」
季勇點頭，「怎麼沒看到小玲？」
「這不是要首都上學嗎？這幾天一直在買上學用的東西。」
季勇驚訝，「已經過了這麼久嗎？也是，之前說送她過來報道，現在也算是履行承諾了。」
許芳笑道，「可不是。」
看着父母談笑的場面, 季建華悲從心來。
晚上在招待所，季建華叫過妹妹，「你的事打算什麼時候和爸爸說？」
「等爸爸出院的吧。」季玲把她拒絕去朱家的事和季建華說了，「朱家有意安排兩家見見，我沒有同意，朱衛東不在，兩家見面也不正式，我想等他什麼時候放假，再安排見面。」
「你這樣安排對。」季建華想着答應讓季可入股的事，猶豫幾天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這幾天都是這副樣子。」
「小玲，廠子的事你有什麼想法嗎？」季建華想了想，「季可.」
「大哥，誰入股你決定就好，我不會過問。」季玲實在不想看着大哥為難。
季建華張張嘴, 「那天你在門外？」
季玲點頭。
季建華苦笑, 「我對不起你，在媽那邊一直退讓, 你心裏很委屈吧？」
季玲搖頭, 「不在乎，也就不委屈了。」
這是心裏話，也是真話。
季建華聽了心裏更難受。
因為這事，兄妹倆個的談話也終止了，等兩人來到醫院時，發現病房裏的氣氛很不好，許芳也在抹淚。
季建華抿唇。
季玲跟在身後，剛帶上門，就聽到爸爸叫她，「小玲，過來。」
聲音異常嚴肅。
季玲覺得，應該是她閃婚的事季勇知道了。
是的，季勇是從護士口裏聽說的。
他醒來後自然問了來首都手術費的事，許芳說和親戚朋友借的，季勇聽了之後也信了，結果小護士過來打針換藥時，正好許芳不在，季勇就問住有沒有多人住的房間，打算換便宜的。
結果小護士就說：您是孔院長的親家，這些都有孔院長安排, 您就安排養身子。
正好這時許芳回來，打斷了小護士的話，小護士正好換好藥走了，而許芳卻變了臉色，最後在丈夫的逼問下，才說了季玲嫁人，這一切都是親家安排的。
許芳勸着，「我當時也是太心急，當時你又是那個樣子，我也沒有辦法，再說賣掉大學通知書，她還可以考廠子，嫁什麼人也可以自己選擇，她不同意也就算了，還硬氣的和我說她去想辦法，要是解決了你手術費的事，以後我就沒有資格再管她。」
「從小到大，她說過多少這種氣人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沒當真，等她再回來就和別人把結婚證都領了。」
「我說讓她去把婚退了，她就說我逼着她離婚，全家都當我是惡人。」
「大家都不理解我，我也和他們張不開口解釋，現在你醒了，原本想着等你好一好再和你說這些事，誰能想到你現在就發現了。」
「她是我生的，我就是再偏心也沒有賣女救父的想法，她自己一步步把事情逼到這一步，我也是架在火上烤，我能怎麼辦？只能惡人做到底了。」許芳心裏憋着的多日委屈，這時終於可以說出來，「賣個大學通知書和嫁人，她寧願不和家裏有牽扯，也選擇嫁個見了幾面的男人，我怎麼就養這麼個女兒。」
季勇呆呆的。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因為他，鬧出這麼多事。
聽到妻子的話，他頭疼的厲害。
這時，正好兒女過來，季勇看到大女兒，心裏說不出的生氣。
「你這麼做，方方面面都考慮好了嗎？」季勇說不出指責的話。
女兒為救他而嫁人，他再罵女兒，他太不是人了。
「考慮好了，朱衛東人很好，爸爸見了一定會喜歡。」季玲笑道。
季勇看着女兒臉上的笑，鼻子酸的厲害，聲音哽咽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爸，我可是佔到便宜的。」季玲握着季勇的手，「都是因為我，才害的爸爸遭受這些。」
「這怎麼能怨你，是有些人心太貪。」季勇反手拍着女兒的手，心中滿是愧疚，「爸爸對不起你。」
不管對方多好，女兒能和別人這麼快去領證，都是因為他。
季玲抬手抹掉季勇眼角的淚，「爸爸，醫生說讓你一定要放鬆好好養身子，不然很影響康復，為了我們能放心，你也要多想。朱衛東真的很好，他家人也很好。對了，他就是救下我朱奶奶的孫子。」
季勇點頭，「好好好，都好。」
知道是老太太的孫子，季勇也見過，想到那個年輕人，心才放下一半，不然他哪裏還躺得住。
只是那孩子看着性子冷，家裏是首都又28都不結婚，條件這麼好，卻找一個小縣城的媳婦，這怎麼說都說不通啊。
心裏擔心這些，季勇又不敢問也不敢說，只能放在心裏。
等到晚上兩個兒女回去休息，病房裏只剩下夫妻二人，季勇臉上的笑才退下去。
許芳知道丈夫在怪她，整個下午都沒有和她說過話，就是看也沒看她一眼。
她起身鋪被子上床，背對着丈夫，「早在做出那些決定時，我就知道你會怨我，我不後悔。」
一直到睡着，也沒有等來丈夫的回話。
季建華那邊則是抽空給許家打電話報平安。
電話那邊，許母聽到人醒了，精神不錯也高興，叮囑一番後，才問起他們有沒有見到朱家人，聽說沒有，許母心底有些失望，不過想着兩家既然說好等季勇好了之後再碰面，此時不見也好。
等要掛電話時，許母似才想起什麼，「對了建華，你不要怪你媽媽偏心，她不是只賣季玲大學通知書，前幾天有人過來，還問季可的賣不賣了？原來在醫院你媽自己也去找人賣季可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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